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拨乱反正[快穿]》九月在户 文案: 萧于雁一直浑浑噩噩的活在世上,在被汽车碾压过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在等待这一天,然而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错了。 生活如此美好,你却如此多病,不好,不好。 一个不负责任的拨乱反正系统缠上他,将他带入各个位面,扔完就跑。 任务?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哦,忘了。 积分?你也从来没说过? 哦,忘了。 辅助功能?你也没说过! 哦,忘了。 在各个位面流浪久了,现实的记忆逐渐淡去,不停的穿梭是为了什么…… “阿雁,我等你。” 谁…是谁在说话… 各种类型攻vs自强不息越作越死受 ps: 1:有大盆狗血,苏苏苏 2:1v1,小攻都是一个人 内容标签: 快穿 穿书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于雁 ┃ 配角:凤无缺,贺知州,宁海 ┃ 其它:快穿,穿书 第1章 这锅我不背(一)   萧于雁猛然睁开眼睛,灰败的瞳孔逐渐染上生命的色彩,他转动眼珠,活力渐渐出现在他眼琉璃色的瞳孔中,也顺便看清了周围的景色。   他躺在一条溪涧旁,似乎是因为河水退潮才将他从溪水中暴露出来,视线中的石头有因为长期浸泡在水中而生长的清苔。   两边是高高的悬崖,越到远处间隔越小,阳光从窄缝中透过来,到达底部已经失去原有的温度,光线昏暗,只能略微照清崖的的景色。   意识逐渐清醒,原本属于这剧身体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即使寸寸骨折,不能动弹,肌肉记住了这种疼痛,在痛觉传输到神经中枢的时候,下意识的阵阵抽搐。   萧于雁何时受过这种痛苦,因先天性耳聋,从小他都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一点皮肉伤都能引的一大群人兴师动众,更何况这种四肢骨骼尽断的痛楚,他想他肯定哭了,哭的很难看,口中发出野兽般嘶哑的凄厉叫声,耳边是在悬崖底下回荡的属于自己的可怕回音。   他听见声音了,他不知道该为这个事实而高兴,还是为全身的痛苦而悲伤。终于,他如愿以偿的痛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萧于雁是被痛醒的,绵绵的疼痛一波波永不断绝,即使是在昏迷中也不放过他,一度让他几乎想放弃。万事开头难,他安慰自己,以后会好的。   萧于雁本是现实世界的一名耳聋患者,因投胎投的好,他基本没吃过苦,家里人帮他请家庭教师,帮他学会说话,完成学业。然而他的世界没有声音,再多的关怀仍旧改变不了这点,他的世界没有声音。   每一个有钱人家里多多少少有几个商业上的敌人,萧于雁不管这方面的事,平时生活也大意,如果不是围在身边的保镖,他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然而再严密的防备终有疏忽的时候,萧于雁就在这个疏忽下,死于一场车祸。   几次死里逃生的时候,萧于雁总是自暴自弃的想,这个残缺的身体还不如早死早投胎,不留下来祸害人,但真的面临死亡,他害怕了,他怕离开这个世界。   他想起了他的父母,不管多忙,每天回家陪他吃饭,甚至为了他敏感的心,为了能花费全部精力照顾他,去做了绝育不再生孩子。得知他的身死,他们该怎么办。   他想回去。他想回到他们身边。   “你有一个机会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并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在他无助时,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声音,他听从这个声音的建议,开始了任务。   据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说,世界上有很多位面,每本书都能自成一个位面,但不知何时,世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穿书者,将书中的剧情扰乱,将原本的主角拆散,他的任务就是到书中从穿书者的手中抢回主角。   萧于雁不管这无厘头的理论,紧紧抓住这唯一回家的机会,开始了旅程。   这本书的主角是从小家破人亡的凤无缺。天衍大陆有几千年没有修真者飞升了,而有传言,有一宝物可以让人白日飞升,没人知道这宝物是什么,长什么样,因为这个传言,无数无辜的家庭被灭口,凤家就是这么一个家族。   凤无缺逃过一劫,被凤家家主曾有一面之缘的云巅门门主救走,从此开始升级打怪找仇人的故事。   萧于雁穿的这个身体彦笑是主角未来的好基友,也是以后共同飞升的道侣,他同样是家破人亡,但没有主角那么幸运被人救走,他被人打断四肢骨头扔下悬崖。侥幸不死,逆转心法散功重修,修的是彦家从不外传的曾经在大陆上被称为魔功的玄月心法。   正常的剧情应该是彦笑和凤无缺同病相怜互相扶持,共创美好未来,而在有人捣乱后,无辜的彦笑背负了所有的命债,而凤无缺和反派在一起了。   萧于雁来这,就是要把本属于彦笑的凤无缺给抢回来,掰回剧情。   这些都是后话,当前的任务就是要忍过这彻骨的疼痛。   萧于雁被痛昏过去,再次被疼痛唤醒,他不知道这样反反复复的日子过去了多久,他被这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疼痛折磨的麻木。   身体在不知不觉中按照设定散去原先的功法,玄月心法自行在经脉中运行。   玄月心法顾名思义靠吸收月之精华修炼,满月时修炼速度最快,修炼速度是普通的修炼心法三倍以上,因其修炼的特别方式和其配套的奥妙的玄月掌,玄月心法被人称为魔功。   这门厉害的功法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每月的朔月,修炼者无法调动功力,犹如一个普通人,这个缺陷直至修至大成飞升才可避免。   萧于雁的运气好,活着说他的运气差,穿来的那天刚好是满月,身体自发吸收空气中的月之精华,修复受损的经脉。断裂处重新连接,破损处修复弥补,残破不缺的经脉在月华的冲刷下恢复原样,并被拓宽巩固,更适合修炼。这其中的痛楚萧于雁不想再回忆。   日新月异,斗转星移,在萧于雁恢复金丹实力的那一刻,他全身的骨骼开始重塑。   在之前的修炼中,肌肉和经脉都已经被吸收进身体的月之精华慢慢修复,碎掉的骨头也嵌合在肌肉中,如今断骨重生,碎骨要一个个从肉中拔/出来,拼接融合,要不是萧于雁已经忍受了这么久的疼痛,这番痛苦能直接要了的命。   除了疼痛,全身像有无数的蚂蚁在蠕动,奇痒无比,他知道这是伤口在愈合,尽管他没有能力去挠,也没有能力翻滚,他还是恨不得直接晕过去,痒比疼痛还难熬。   说不清这次重塑用了多长时间,他近乎昏迷,意识不清,等他重新清醒过来,已是重获新生。   握紧双拳,能感受到双手充满了力量,体内有一股灵气在汩汩流动,走遍周身,在丹田处汇聚,进入那颗幼小的金丹,金丹吸收了灵气又变大了一圈,这变大的部分几不可察,要不是萧于雁觉得新鲜一直盯着,也感受不到这微小的变化。   而萧于雁最欣喜的是是声音。溪水潺潺流过的声音,鸟儿鸣叫的声音,甲虫爬动的声音,风吹过小草的声音,代替了他的嘶吼,这对于一个先天性耳聋这是那么新奇,那么美妙,他几乎热泪盈眶。   等我完成任务,回到家,我就能有健康的身体,能亲自听到这些声音了。萧于雁一下子斗志满满,他从没怀疑过系统的话,一个有能力将灵魂投射到其他位面的系统,没必要在这点上欺骗他。   按照掉崖定律,崖底必定有隐士高人,不过彦笑掉落的时间太晚,高人已经坐化成一堆枯骨,只残留了些遗物。   萧于雁豪无心理障碍的扒下那个储物戒,先拿了件衣服穿上,总算不用再裸奔了。   彦笑出崖后亦正亦邪,性情大变,除了因为家门被灭,四肢被断,在崖底承受非人的折磨的原因之外,戒指中的一卷羊皮纸功不可没。   羊皮纸中的邪念影响了他,常常让他心里冒出强烈的杀念,在凤无缺的帮助下,他祛除了邪念。而在被捣乱的时空中,没有主角的帮助,彦笑犯下一个错,他被邪念控制屠尽当时和他在一起的七名修真者,也正是这次意外,让他对泼在他身上的脏水无动于衷,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和那个灭门的凶手没有差别。   他的默认让更多的人以为那些灭门案是他犯下的,没人知道他也是受害者,没人知道在那之前他只是个小小的筑基,根本没有灭门的能力。   最终,他死在了凤无缺的剑下。   一卷小小的羊皮纸,在主人死后还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想而知,这剧骨头的主人生前是多么邪恶的存在。   戒指中,羊皮纸安静的堆在一旁,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卷普通的心法或者功法,在它旁边,有几个破损的灵器,没有灵气的供应已经失去了应有的风华,黯淡无光。   萧于雁只留下了必备的灵石和没有任何阵法加成的普通衣服,将其他的枯萎的植物,灵器,奇奇怪怪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东西,尤其是那卷羊皮纸堆放到一边,打算一把火烧了,不怪他小心,实在是这个世界有太多他不懂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着道。等出去后,这个戒指他也要换掉。   萧于雁不敢和那些东西有任何接触,聚了些枯草,点燃一把火,听着在火中噼啪燃烧的悦耳的声音,转身离开。   固有的思维影响了萧于雁,他想不到,一个大乘期的物品,即使经过了千百年风霜,又岂是凡火可以烧尽的。   火焰轰的燃起一米高,扭曲的红光中,似乎有一张狞笑的脸在注视着远去的背影。 第2章 这锅我不背(二)   从崖底上来,费了萧于雁不少功夫,他光有修为不会运用,也没有相应的灵器可以御剑飞行。只能尝试着将灵气运转到脚底,好歹能做到健步如飞,省了他不少力气。   凤无缺在五年后回到家中遗址祭奠亲人,和路过的彦笑巧遇,萧于雁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上来后就直往目的地赶。   凤家位于天衍大陆南方的锦州城,是一个小小的修真家族,离凤无缺所在的云巅门隔了半个大陆。彦家在东南方向,距离凤家较近。   萧于雁日夜兼程,灵气没了坐下来修炼,累了随便找个地方一躺就睡,在半个月后,终于到达了锦州。   锦州城中的修真家族多,修仙对于普通平民不是秘密,街上经常能见到仙气飘飘的修真者经过,有个城中城是专门划分出来供修真者所用。   萧于雁现在就在这个城中城。   萧父萧母给萧于雁的都是最好的,他是一个合格的贵族少年,就是那种即使穿的破破烂烂,让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种特质。   这个戒指中的灵石不少,萧于雁花起来底气十足,找了个最大的店铺买了最贵的几件法衣法器,被掌柜的恭送出门。   修真界的东西全都是淡雅别致的,这是云巅门的门主首徒,全门的大师兄带起来的风气。   传说这位大师兄出身书本网,温润如玉,淡雅如菊,俊朗不凡,待人友善,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全修真界的女修都以大师兄为标准寻找道侣,于是这股淡雅风就这么吹起来了,连魔修邪修,也朝这个方向发展。   彦笑的底子好,相貌中等偏上,笑起来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本来就是世家出身,再加上萧于雁这个来自异界的大少爷,增添了不少风流气。   一身天青色的长袍,罩着白色外纱,头发以淡色的发带绑住,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尾巴,腰间悬挂着一柄剑鞘带暗金纹的长剑,在阳光下隐约闪过一道光芒。   即使淡雅的风气在修真界刮起来,没人会像萧于雁这么穿,说到底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杀人夺宝是常事,这身衣服不利于斗法,跑路,还明晃晃的在告诉别人,我很有钱。   在城中有家族坐镇,没人敢乱来,出了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凤家当初是城中的一个小家族,没出事前,没多少人主意他们。凤家的宅子并不大,坐落在城中的边缘。   十年过去,凤家灭门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没人去收拾这堆在大火中被焚烧的残垣断壁,既是为了铭记,也是不敢。   萧于雁站在原本应该是大门的地方,门口的两只石狮子经受风雨的磨砺已经看不出面容,他抚摸上焦黑的门椽,仿佛能看到昔日辉煌和乐的一家,有孩童在嬉闹,有家长在为琐事闲聊,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杀神却在悄悄降临。   一阵巨大的悲痛突然袭上心头,彦家被灭门的记忆从深处翻涌到面前,和凤家是那么相似。   无情的剑锋,凄厉的悲鸣,无处可逃。   萧于雁忍受不住跪下来,双膝骤然压上青石板给刚愈合的骨骼带来一阵新的疼痛,然而这股痛比不上心里的痛,这是属于彦笑的身体的记忆,他为发生在他身上的经历而痛哭。   萧于雁想起了他的父母,想起了他的车祸,想起了断骨之痛,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他将踽踽独行。   “什么人!”   凤无缺是在三天前到达这里的,在师门的五年,让他从聚气六层修炼到了筑基中期,也让他从一个少年长成青年,同门都说他是天才,二十岁的筑基中期世间罕有,但他觉得不够,这点水平怎么报仇。   仇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唯有沉浸在修炼中才能让他获得一点安宁。   他向师父请求外出历练,一是为了锻炼,二是为了寻找凶手的蛛丝马迹。   出来的第一站就是凤家。   他站在原先属于父母房间的位置,祭奠的蜡烛已经烧光了,这三天,他就一动不动的站着这里。   外面传来的声音惊醒了他,一个翻身,朝外掠去。   然后看到了那张仿佛背负着毕生痛苦的悲伤的脸,一世难忘。   “你在干什么?”   声音冷冽如寒冬冰雪,不像询问,反倒像质问。   萧于雁听到声音转过身去,来人一身雪白的弟子服,腰配长剑,头发简单绾了个髻,最令人瞩目的是他那张脸,皎皎如夜间月辉,凛然如天界神祇,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出那张脸的俊美,却又不会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萧于雁一下子将这个形象和凤无缺对上了,是了,还有他,这个世界唯有主角能够信任。他朝凤无缺扑去,在对方下意识伸手接住他时,得寸进尺的将头埋进他的胸口,放声大哭,从开始的小心呜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等萧于雁哭够了,时间早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哭的太痛快,萧于雁全身都放轻松了,懒懒的瞪着眼前被他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胸膛。   “对,对不起,嗝,我把你衣服,嗝,弄脏了,嗝。”一时情绪上来,止也止不住。   “没事,为何哭成这样。”和冷冷的声音不同,语气是柔软的,放在背上轻拍的手是温暖的。   萧于雁疑惑,凤无缺历经大变,冷心冷情,一般人轻易不能接近,更何况是抱住一个陌生人哭,还帮他顺气。原文中的彦笑也是在和他一起经历不少磨难后,才让凤无缺放下戒备。   不管了,那是好事,萧于雁不想挑战主角的高智商,决定实话实说,骗取同情。   “嗝,我想起了,嗝,我的家人,他们也是这么惨死的,我,呜。”   情绪还没下去,说到这,萧于雁又有点想哭,他憋住嘴,努力压下这股欲望。   背后的双手施力,然后被搂进怀抱。凤无缺只是静静的抱着他,似乎在等他再大哭一场。   “……”我不要再哭了好吗,而且我不想再把那些眼泪鼻涕再糊自己脸上,谢谢。   他挣扎着推开怀抱:“我不哭了。”   “好。”   看来主角很吃软软萌萌这一套。   萧于雁之前走入了误区,以为少不了要和那个穿书者斗智斗勇,现在想想捣乱剧情的穿书者不知道穿到哪个人身上,防不胜防,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攻略下男主,任你武力高超,舌灿莲花,主角在手,天下我有。   萧于雁继续装软萌:“你是谁?”   “我?”凤无缺看了一眼残破的房屋,“不过是世间一浮萍而已。”   “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刚好作伴!”   凤无缺目光闪动,带着戒备:“你我不过是陌生人。”   “谁不是从陌生人开始的,我叫彦笑,看你衣服,是云巅门弟子吧。”   “彦笑?”凤无缺一直在追查凶手,每个被灭门的地方都仔细收集过资料,这个叫彦笑的是一年前被灭门的彦家的一人,是巧合,还是他侥幸活下来了?   萧于雁苦笑:“是啊,你也听说过吧,被灭门的彦家。我被人捏碎四肢,骨骼尽断掉入悬崖,现在我爬上来了!”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凤无缺,“实不相瞒,我是想进云巅门,学成之后报仇,你可以带我进去吗?”   萧于雁发现他刚才太大意了,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说想和你做好朋友,你的反应是什么?凤无缺戒心重,直接接近断然会被拒绝,还好他机智的圆回来了,因为仰慕师门接近他总比对他有所图安全。   “我没有资格带人进去,三个月后是云巅门五年一次的收徒,你可以试试。”   “可是,我已经二十四了,超过年龄限制了吧。”   凤无缺这才注意到对方的修为他探测不到,惊疑不定:“你是金丹期?”   “是,为了让断肢重塑,我强行提升修为,但这只是表面的,真打起来,练气期都够我吃一壶的。”   凤无缺暂时相信了他的话,同为背负着血海深仇而存活下来的幸运儿,为了活着报仇,换做是他,也会选择先升修为。   “你可以先跟着我,等回了师门再想办法。”   萧于雁星星眼:“真的吗!太好了!”   凤无缺原定的计划就是在祭奠家人之后边游历边回师门,带着一个人也不打算改变行程,只不过要抓紧时间。   没有多余时间盘留,两人采购了必备物资,一路向北而行。   在出发时遇到了点麻烦,凤无缺没想到萧于雁连御剑飞行都不会,这是天衍大陆修真者居家旅行最基本的技能。   为了赶路方便,刚出城门,凤无缺传授他口诀,便让他试飞。   修真界以灵器,法器,仙器排名,市面上常见的是灵器,金丹以下够用了,法器都是要找专门的炼器师制作,一般不外卖,仙器那是只有几大门派各有一件,旁人想见也见不到。   萧于雁的剑是一柄下品法器,是店家的镇店之宝,被他高价拿下,有些化神修士用的也不过是这个等级的法器。   剑是好剑,用剑的人就不怎么好了。   萧于雁试了几次他的朔月剑动也不动一下,急的满头大汗,这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啊!!你这么不给力我怎么勾搭男主!   他平复心情,默念口诀,并指如剑,朝趴在地上的剑一挥,不动,再挥,勉勉强强的抖动了一下,又不动了。   萧于雁的脸火辣辣的,不敢转头看凤无缺的脸色,再接再厉,继续折腾这把剑。   作者有话要说:   凤无缺:忘不掉那张脸实在是因为太丑了 第3章 这锅我不背(三)   凤无缺总算是见识到了萧刚才那些话不是自谦,他是真的弱。   等了半天,萧于雁还只能将剑摇摇晃晃的控制到膝盖高度后,再好的涵养耐心也告罄。   “罢了,这事不急,我载你一程,稍后再学。”   言毕,他腰间的剑发出一阵轻吟,自动从剑鞘中出来,在空中骚包的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平稳的停在凤无缺面前。   凤无缺迎风而立,周身有一个半透明的保护罩,将锋利的罡风化作细软的微风,衣摆随风起舞,飘飘欲仙。   萧于雁没工夫欣赏美人图,他被打击的不行。他天赋颇高,在现实世界基本是学什么都能学成的状态,不能跌倒在一个御剑术之下,他还让凤无缺教了他一些普通的法决,趁这机会一起学了。   想要学会这些,必须融入这个世界。萧于雁催眠自己,我就是彦笑,我是彦笑,我有大仇要报,有敌人要消灭,我是金丹期的修士,我无所不能。再默念几遍,彻底将自己融入这个角色,融入这个世界。   再睁开眼,萧于雁自信的施展御物术,玉佩在他的手下来去自如,换成大点的物件,没有困难,再试了其他的术法,心随意动,如臂指使,想必这些都是以前彦笑会的,再练起来也不难,萧于雁自信,再次御剑,肯定能顺畅自如。   不过凤无缺好像挺喜欢弱一点的同伴,萧于雁决定暂时不告诉他自己学会了的事。   他将玄月心法对应的玄月掌调出脑海,在脑中研磨,他的身体自动摆成打坐的姿势,掌心朝上,如坐莲台。   天衍大陆修真者多,资源少,哪里需要有凶兽要灭,有坏人要杀,哪里就一窝蜂的冲过去一堆修真者,导致现在大陆和平的很,最出名的就是那个使人白日飞升的宝物和灭了八家满门的凶手。   在锦州城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任何风波,凤无缺打算飞出这块地界再下去。   飞剑在一片森林上方飞行,擦着树梢而过,留下一道波澜的痕迹,苍茫的绿色连绵不绝,使人产生疲劳。   凤无缺一算时辰,在这片森林中已经飞了半个时辰了,还没看到边际,飞剑突兀的停下,再缓缓降落,在树木掩印下躲藏起来。   萧于雁惊醒,被凤无缺凝重的表情感染,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们恐怕进了别人的阵法,来时我经过这片森林只用了半个时辰,如今早已超过这个时间,我们还在里面。”凤无缺好看的眉蹙起,能在不知不觉中将他诱入陷阱,来人只怕是金丹期。   萧于雁顾不得藏拙,神念朝四周伸展,世界在他眼中变换方式,以淡淡的能量流转,凤无缺是冰蓝色的能量,树木是绿色的能量,土地是黄色的能量。神念在遇到一股红色的能量墙时,不得前进。   萧于雁向凤无缺汇报:“在五百米开外,有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   凤无缺在萧于雁的神念经过他的身体时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金丹果然是金丹,再废的金丹也不是筑基期能比的。   他感受了一下,说道:“我体内只剩五成灵力。”一路飞行,消耗的灵气还没来得及补充。   如果是在他进城时就盯上他,一个金丹期对付筑基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只有是在城内的人,看他们一个金丹一个筑基,保险起见才设阵法。凤无缺在萧于雁发带玉佩和佩剑上转一圈,打算等过了这一劫,要劝劝他不要那么招摇。   萧于雁缺会错意,以为凤无缺需要这些法宝,一股脑的摘下来递过去:“你需要他们吗?”   凤无缺摇头拒绝,剑修一把剑足矣,不然他的剑会不满。   剑修攻击力强,再加上他功法的特殊性,在他全盛时期,对上金丹初期有亦有一战之力。这名劫道者至今鬼鬼祟祟还未出现,胆小如鼠,道心不坚,实力想必处于金丹末流,不足一惧。   就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的御剑修习的怎么样了?”   “飞是能飞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萧于雁指挥着他的朔月在空中飞了一圈。   凤无缺点头:“待会我使出全力一剑破开阵法,会有一段时间的脱力,你朝东南方向用神念攻击一次再带我走,从西北方向绕路。”   “以力强破?”有更简单的方法吗。   “你会阵法?”   “…不会。”萧于雁气短。   那就少说两句。   凤无缺开始蓄力,他修的是地级功法冰雪决,以极度冰点和极强的破坏力闻名大陆。点点寒光在剑身汇聚,凤无缺周身的气温越来越低,萧于雁忍住不后退,运转心法驱散寒冷。   寒光越聚越多,渐渐覆盖了剑身,再看不清上面的花纹,当聚集到极点,剑身陡然一亮,又倏忽一灭,仿佛一个无底洞将附着在上面的寒光贪婪的吸取进去,它又变成了朴实无华的一柄铁剑。   凤无缺朝萧于雁暼去一眼,萧于雁收到信息点头示意,运转朔月,蓄势待飞。   刹那,只见一道凛冽的剑芒轻飘飘从挥舞出去的剑身上射出,状似轻若无物,实际奇快无比的凌空斩去。   完好的剑身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碎成粉末随风而逝,凤无缺拽住萧于雁,高喝:“走!”   萧于雁这才从眼前的震惊中回神,驱动朔月,飞速离开。   身后,传来了阵法被破的轰鸣声,以及一个凄厉的惨叫。   萧于雁刚松口气,凤无缺厉声道:“不要停!”说话间,嘴角蜿蜒下一道血迹,他无所谓的擦掉,吞下一颗补气丹,坐下打坐,尽早恢复灵力。   那一剑,掏空了他的丹田。   不用凤无缺提醒,萧于雁已经看到了后面有一道光从另一个方向升起,朝他追来。   咒骂一声,萧于雁加大灵力输出,朔月飞的更快。   掏掏空间戒指,里面都是刚买的道具,大部分是华而不实摆着好看的,萧于雁翻来覆去,总算找到了个能用的。   这是一只玉色的蜜蜂,专吸灵气成长,只要有灵气,不管是灵石里的,还是身体里的,都能吸,吸起来没有灵力波动,察觉不到。因为这一点,虽然玉蜂没有攻击力,还是被修真者深恶痛绝。   灵气是所有术法的根本,没有灵气,修真者比普通人还不如。   萧于雁简单祭炼了一番,肉疼的驱使玉蜂去蛰后面那人。这玉蜂这么宝贵,估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萧于雁再坚持一刻,后面那人果然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来了。与此同时,萧于雁和玉蜂的感应失去了联系。   他不敢停留,趁这机会拉开距离照着凤无缺说的朝西北方向走。   圆月高悬,萧于雁力竭,在山脉中找了个洞窟,赶走里面的野兽,铺上垫子,一头栽倒在上面。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体内玄月心法运转到极致,如鲸吞食般吸收倾泻下来的月光。   凤无缺也不知道搞什么,身上灵气波动很强烈,还没醒。   萧于雁认命的爬起来,恢复了一点力气后在洞口布置一番做个伪装,又趴回去打坐。前途渺茫,今天侥幸逃过一劫,明天还不知有什么在等着他。   在萧于雁闭上眼睛后,凤无缺睁开双眼。   早在萧于雁拜摆脱后面的人后,他就恢复了一层灵气,一个金丹初期而已,还达不到让他全力以赴,他想看看,今天这个莫名接近自己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萧于雁一路的表现都很规矩,没有把他丢下,没有趁机劫财,或许他真的是为了云巅门?   心神沉浸,凤无缺闭眼,日久见人心,神念朝四周散开,布下一道防御网,令人惊奇的是,这道神念,展开的比萧于雁的还广。   修真者瞬息千里,两人不敢在原地多带,第二天,轮流御剑,换了几个方向飞行几天才算安心。   萧于雁听从凤无缺的话,将上品灵器蚕丝带,中品灵器凌风靴,百年玉髓收到戒指中,朔月剑被他借给了凤无缺,理由是在他那太委屈。凤无缺收下,并回赠了一把云巅门通用的铁剑,没办法,金丹以下,门中人只准用铁剑,金丹以上才有资格去剑阁挑剑。   从西北再转向正北,两人路上多费了不少时间。这天,在一个小城市歇脚时,他们听到了一个消息,神秘人再犯案了。   凤无缺听到后没有做声,萧于雁善解人意道:“去看看吧。”   他似乎就在等着萧于雁这句话,一言不发的拿起佩剑走人。   萧于雁翻白眼,闷骚。   这次被灭门的是一个很小的家族,这个家族传承时代久远,一脉相承,每代都只有一个继承人。如果不是神秘人灭了这一家,坊间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家族。   神秘人灭门后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放出了一个消息,祝家一直在守着一个秘密,在东海之滨,有一个上古留下来的秘境,传说只要万万年之后,这个秘境的主人就会复生,而现在这个秘境是无主的。   这个消息目前只在小范围内传播,天衍大陆修真者越来越多,僧多粥少,灵植,灵物越来越少,人人都有私心,都想将这新出现的秘境内的宝物占为己有。   一股腥风血雨即将掀起。 第4章 这锅我不背(四)   这个时候,没人关注被无辜灭门的祝家,或许有人思考过,祝家为什么守着这个秘密,有没有监守自盗,然而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了。   祝家的遗址,满目疮痍,昔日的繁华,付之一炬。   凤无缺无声的埋葬了面目全非的尸体,北风带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我们回去,向师门汇报秘境的事。”   “好。”   两人马不停蹄,轮流御剑,萧于雁累成狗,有苦不敢说,唯一的休息是朔月的那一天,凤无缺知道了玄月心法的秘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朔月剑。   剑的名字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自己的弱点,还是第一次见。   “我是为了提醒自己时时刻刻记得朔月这一天,免得关键时刻忘了。”   一个月后,两人抵达云巅门。   云巅门顾名思义处于云端,北方地广人稀,一片黄土地中突兀的出现一片群山,山门耸立,上书云巅二字。   云巅门有掌门一人,长老三人,隐修不知数,掌门之下有七峰主,峰主之下弟子数千。门中唯有剑修,非心志坚定者不可进。   凤无缺带着萧于雁直接上主峰,主峰上有一个宽阔的演武台,每天清晨,门中弟子皆要在演武台上晨练。   上千名弟子身穿白色门派服,整齐划一的挥舞手中剑,铁剑反射阳光,投射出一片凛然气势,赏心悦目。   他们上来时,刚好演练到基础剑法最后一式,全体人员齐刷刷的收剑在身侧,视线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也是他们上来的方向。   双方对视,面面相觑,场面静默了一瞬。面对一双双或好奇或惊喜的眼神,萧于雁淡定的挺直身板,任他们看。   “收势。”   一个温润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弟子们又齐刷刷的转开脸。   有个类似教导主任的声音在前面训话,说了几句勉励之类的,就让他们散了。   呼啦啦一群人一下子走光了。   莫名的让萧于雁想起了小学生的出早操。   之前那个喊收的声音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亲切的和凤无缺打招呼:“小师弟,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游历一番”   温润如玉,云巅门大师兄,温如玉。   对着大师兄,凤无缺的冷气一点也不收敛,能将人冻成冰渣:“有事向师父禀报。”   萧于雁在接近云巅门后就将衣服换成了书中的红袍,进入云巅门意味着极有可能和捣乱者接触,他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听着他们寒暄,他暗暗打量温如玉,在文中,温如玉可是大反派手下的小反派,也是那个打乱剧情的人。他的服饰中规中矩,语气没有破绽,看不出穿越者的痕迹。   凤无缺率先进去和掌门汇报,萧于雁在门外等候不久,就有童子叫他进去。   他整理衣衫,抬脚迈进门槛,面见这本书最大的反派,灭门的神秘人,在合体期停滞不前的,云巅门掌门,钟云子。   厅中的气氛肃穆而压抑,想必凤无缺已经说了东海秘境的事,这突然出现的宝地势必会引的修真界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钟云子高坐掌门席,居高临下,这个位置,可以俯视整个天衍大陆。   “你便是彦笑。”   萧于雁微微躬身以示尊敬:“是。”   “无缺说,你要进云巅门,你可知云巅门规矩”   “非道心坚定者不可进,进门必先过砺心路。”   “好,那你便去走一走这砺心路。”   钟云子一甩衣袖,萧于雁眼前一花,再睁眼已换了个地方。   萧于雁内心翻起惊涛骇浪,这是合体期的力量,一个小小的金丹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镇定心神,他将注意力集中的眼前上。   砺心路是云巅门徒必定要走过的一条路,考验心性,磨砺心智,内心不够坚定的走不过这条路。   凤无缺追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萧于雁:“砺心路会将你心中的恐惧放大。”   感受到别扭的关心,萧于雁洒然一笑:“小意思!”   凤无缺蹙眉,看着他进去,略微焦急。   “小师弟这是在担心我可好久没看小师弟担心别人了。”   “师兄说笑了。”   温如玉低头,故作难过道:“师弟对我不就这么冷淡,还不如对一个外人,师弟又不是不知道师兄的心意。”   凤无缺躲开温如玉的手,正色道:“师兄请自重!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温如玉看着那个冷傲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萧于雁做好了心理准备,刚一进去就如临大敌的摆出防御姿势,然而一片安静。   他再等片刻,还是没有动静,眼前仍旧是那条普通的路。   幻境经久失修失效了灵力不足停止了   萧于雁试探性的走出几步,没有反应。   再走几步,没有反应。   哒哒哒哒,他一下子跑过去,在路的尽头停下,没有任何反应。   我等着你放大招你却这样对我系列。   萧于雁只能猜测是因为他穿书者的身份,或许是个金手指   现在出去未免引人怀疑,萧于雁索性开始演练玄月掌。   玄月心法配合玄月掌玄奥无比,一招一式之间皆能迷惑人心,高明的不是掌法,而是无时无刻不得不分心抵御的迷阵。   凭金丹期的实力,至多学会三式,萧于雁将这三式反复研习,融会贯通。现在出去肯定能让凤无缺不再以看废柴的眼光看他了。   萧于雁兴奋的跑出去,眼前所见,空无一人。   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得,跑的不见人影。   萧于雁掌心凭空出现一只小纸鹤,纸鹤绕着他转一圈,往天空飞去。   凤无缺很快出现,帅气的在空中一跃而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异:“你出来了”   萧于雁更加奇怪,就算我实力不强,但一个砺心路而已,小孩子都能过,我为什么过不了,有必要这么惊奇吗。   凤无缺不在外面等他,现在又这么轻视他,让他生起气来:“是啊,我成功出来了,让你失望了。”   凤无缺先是一愣,然后无奈的笑开来,如冰山上的雪莲绽放:“你啊…”   萧于雁被美色吸引,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沉迷在凤无缺绝世的容颜和张合的嘴唇上,明眸皓齿,粲然风姿,不笑的凤无缺杀伤力已经很大了,笑起来的凤无缺简直是核武器级别的,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凤无缺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身,视而不见。   萧于雁感觉心脏被重击,停缓了一瞬,又开始扑通扑通快速跳个不停,似乎马上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他腆着脸凑上去,抓住凤无缺的手臂:“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叫你师兄了,师兄,我可以和你住一起吗!”   凤无缺挣了挣,没挣开,能在半天之内走出砺心路的人心思纯净,哪有什么龌龊想法,是他多虑了,哪像温如玉,想到这,他的眼神一暗,放弃挣扎,任萧于雁挂在他身上。   “达者为尊,修真界不以入门先后排尊卑,只认修为,按理我应称呼你一声师叔。”   萧于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叔侄是不是太重口了点。   凤无缺欣赏够了萧于雁的表情,接着道:“但是,我是掌门弟子,你我应是同辈。”   小凤凤变坏了,萧于雁在心中哼哼唧唧,表面上还是一派正经:“无缺师弟,师兄能和你打个商量吗”   “师兄请说。”   “以后说话能别这么大喘气吗”   凤无缺憋笑:“恕师弟办不到。”   萧于雁牙痒痒。   凤无缺带他去执事堂领了弟子服和必备品,因为没有拜师,萧于雁算是无主的内门弟子,要求和凤无缺同住一峰也没人说什么。   他们走后,从执事堂传开了一件事。   “听说了吗,今天被凤师叔带来的那人,半天时间就从砺心路出来了。”   “怪不得人家二十多岁就是金丹期。”   “凤师弟貌似带了个不得了的人物来。”   “金丹能那么快从砺心路出来,不可小觑。”   “掌门师兄,那个彦笑,要拜师吗”   砺心路,路磨心,这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存在了,历来是被用来检测新入门弟子的心境。心思越纯净越少受到砺心路的阻拦,修炼之途越平坦。   年纪越小,受世俗干扰越少,越能经过这砺心路,一般来拜师的都是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   即使是他们,走过这条路也要一天的时间。   修为越高,接触的阴暗面也越多,在修炼的过程中少不了和人斗法,被法宝,功法,长生之道迷惑心神,随之心境也变得不够纯澈。   曾经有一名元婴修士不信邪,不顾劝阻硬是进入了砺心路,一个月后出来,不久身死道消。   所以,萧于雁以金丹之境,在极短的时间从砺心路出来,近乎奇迹,他的心境被人称之为。   “赤子之心!”   萧于雁收获过各种称赞,有说他礼貌懂事的,也有说他聪明可爱的,就没人说过他,赤子之心!   凤无缺颔首:“是有这个说法。”   萧于雁没法解释,难道能说砺心路对他失效了吗。   怪不得凤无缺在他进去时一脸担忧,还不等自己出来就走人,感情是对他不抱希望。   这么说来,钟云子这个老头子根本就是故意的,不想让他进门。   哼哼,大反派,看我最后怎么虐你。   凤无缺为萧于雁安排的住址就在他的隔壁,是个小院子,院子里载着一棵松树。   萧于雁很满意,离凤无缺越近他越满意。   修士的生活无非就是打坐,练剑,听道,斗法,萧于雁金丹期的实力摆在这,不用他去出任务,心法又能自行运转吸收月华增长灵力,他一天的时间都是他自己的。   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每天到凤无缺面前刷脸,争取住进他的小院子。 第5章 这锅我不背(五)   萧于雁已经摸清了凤无缺的生活作息。   清晨去主峰演武台晨练,回来后继续练剑,中午休息半个时辰,下午再练剑,晚上以打坐度过。生活没有波澜,一心提升实力,有时候会去藏书阁翻书,有峰主讲道,也会去旁听。   似乎整个云巅门的剑修都是这个节奏,只有萧于雁一个人闲的很。   在书上随意勾了几笔,划出重难点,萧于雁找好借口就去敲隔壁的门了。   今天的门开的特别急迫,萧于雁才敲了一下,便应声而开。   先前凤无缺少不得要在门内和他推诿几句才会开门,他可不认为凤无缺一夜之间就爱上他了,事出反常即有妖。   凤无缺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见到萧于雁明显松了口气,对面前人说道:“温师兄,我还有客,恕不远送。”   温如玉!萧于雁脑中警铃大作。   原文中的温如玉和凤无缺没有过多的交涉,温如玉很矛盾,他一边不想再为钟云子做事,一边又不得不再受迫于他,这种矛盾让他尽可能远离凤无缺。   这个温如玉主动接近主角,说明已经被穿了!   而他的先机是,凤无缺不知为何有点反感温如玉。   萧于雁理理衣冠,仪态万千的进门,抢在温如玉之前开口:“没想到大师兄也在,真是不巧,我和无缺约好了下午出门,大师兄这么忙,肯定没有时间。”   温如玉紧盯萧于雁:“不忙,不忙,下面这么多人做事,我这大师兄反而闲下来了,刚好可以和你们一起。”   萧于雁没想到温如玉脸皮这么厚:“这不太好,我和无缺约好的事是只能两个人做的,”他故意把脸憋的通红,看上去就像是害羞,“大师兄你懂的。”   萧于雁这么说,温如玉不好再赖下去,起身告辞。   萧于雁一秒变形,蹲坐的凤无缺面前邀功:“怎么样,我帮你赶走了大师兄有什么奖励吗”   “你啊,跟个孩子一样。”自从那天凤无缺对萧于雁笑过之后,就好像在他面前放下了防备,虽然还是冷冰冰的,语气都很温和。   萧于雁贴近他,让他看清自己认真的双眼:“无缺,我二十四了,比你还大,能不把我当孩子吗”   凤无缺猛然对上这双琉璃双瞳,被里面奇异的光彩夺去心神,楞了一下后推开他:“你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赤子之心真是害死人!!!   “你下午要去做什么”   “下午”萧于雁愣住,“没有要做的事啊,无缺要出去吗。”   每天就是看天看地看无缺,他快闲出蛋来了。   凤无缺不满的蹙眉:“那你和温师兄说要出门,是骗他的”   萧于雁一蹦三尺高:“只是找个借口赶他走而已,你这是什么表情,还不是为了你!”   凤无缺无奈摇头,解释道:“还说你不是孩子,性子这么急,修真者直面本心,本心有缺陷,修为难以寸进。”   “好吧,是我误会你了,”萧于雁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凤无缺,“那为了不让它成为谎言,我们一起去做点两个人才能做的事吧!”   凤无缺同意了萧于雁的提议,和萧于雁一起走出院子门——出门,到后山的一个空旷之地,做只有两个人才能做的事——练剑。   萧于雁生无可恋。   “无缺师弟,你知道我的,学点火球术啊,水球术啊就是我的极限了,练剑我学不来。”   “你不学怎么知道不会。”   萧于雁哼哧哼哧:“我怕疼…”   “作为云巅门弟子,剑是基本要求,最起码把入门九式学会。”   “九式只有九招吗”   “是。”   广播体操这么多他都学会了,没道理九招剑法学不会,大不了摆个样子糊弄过去。   “好吧,我学,学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一握上剑,凤无缺的气势大变,原本如溪水般的清冷瞬间变成九天玄冰,光是站在那不动,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场,那是属于剑修的骄傲。   他的手很稳,仿佛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握在剑上,黑白分明,动人心魄。   轻轻的提起手中铁剑,剑身嗡鸣,因被他握住而欢快的跳跃,立剑向前,直出为刺,剑与手臂成一直线。   “第一式,刺剑。”   明明是最简单的一个动作,被他做出就有无限的风流肆意。   萧于雁看的眼中异彩连连,琉璃色的瞳孔变幻莫测。   凤无缺收回剑,示意萧于雁跟着他做。   “无缺,我第一次练剑,动作把握不准,不然你握着我,手把手教。”   “胡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剑,让人握着算什么,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歪道理!”   一提及剑,凤无缺就异常严肃。   萧于雁摸摸鼻子,无缺这么正经,他都不好调戏。   他摆好姿势,学着凤无缺的样子刺出一剑,想象自己英俊潇洒的模样,有点沾沾自喜:“怎么样,学的像吗”   凤无缺满满的嫌弃,厉声道:“不对,再来!”   “……”   “不对,再来,力达剑尖,眼盯剑芒。”   “……”   “再来。”   “……”   萧于雁的手臂肌肉酸痛,这是经过灵气滋养巩固后的金丹期的手臂啊!   “无缺,我好累,今天就到这里吧。”   凤无缺恨铁不成钢:“才三百四十九下,光有其形而无其神,你这样子何时才能练成。”   萧于雁嘤嘤嘤,抱住凤无缺大腿撒娇卖萌。   “这是第一次,你要体谅一下人家,等我练出健壮的肌肉来,就能坚持更久了。”   每天练剑绝对要长出肌肉来的,我一在下面的,又不用我动,肌肉这么不美观的东西不适合我。   “况且这样刚好,下次温如玉再来骚扰你,就有理由赶走他了。”我们也有更多机会单独相处了,嘿嘿嘿。   凤无缺被他的无赖打败:“温师兄近期不会再过来了,四大门派要商量新出现的东海秘境的事,将地点定在了云巅门。”   新的秘境出现,势必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修真界正道以云巅门,妙音楼,禅意寺,正一宗为首,此次四大门派聚首,也是为了共同商讨此事。   凤无缺对萧于雁的剑法上了心,时时督促着他,萧于雁想偷懒也不成,每天练的腰酸腿疼,只能偷偷舔舔无缺完美的容颜汲取些许安慰。   萧于雁不用心,凤无缺为他操碎了心:“宝华之地必定会提前开启,到时我进去了,你如何自保”   宝华之地是四大门派的创派祖师共同创建的一个秘境,里面奇花异草,珍奇异兽数不胜数,只有集齐四大门派的钥匙才能开启,他们告诫门人,每百年开启一次秘境,给秘境一个温养的时间。下一次开启时间,就在十年后。   萧于雁无所谓:“我和你一起进去就好了。”   凤无缺摇头:“宝华之地只准筑基进入。”   萧于雁呆住,他差点忘了这茬,现在退修为还来得及吗。   “明天妙音楼的前辈将要抵达,我要去迎接,你好好练剑,不可懈怠。”   “无缺要去迎客,那岂不是要和温如玉一起”   “又不是我和他独处一处。”   萧于雁耍无赖:“我不管,我也要去,不然无缺被他占便宜了我上哪哭去。”   凤无缺成功被萧于雁恶心到,在他额头上敲下一记。   但还是成功被萧于雁赖到了一个席位。   主峰的演武台被布置一新,耿直的剑修原本将人间大红的彩带用来装饰,七峰中唯一的女峰主良辰仙子阻止了他们,揽下这个活计,派峰中的女修整顿。   主路上一盏盏石灯整齐的漂浮着,对他说你想去的地方还能为你带路,天空中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醉人又不呛鼻,各种花草被移植过来,点缀单调的石灰色。简简单单的改变,让云巅门多出不少生气。   门中弟子纷纷点头,良辰峰的女修都很能干,然后继续抱着剑过日子去了。   妙音楼的楼主妙音仙子也对这番布置很满意,尤其妙音楼女修门的暂住地被布置的美轮美奂。   因事关重大,妙音楼三位长老来了两位,七位阁主来了四位,由楼主亲自带队。   来的那天声势浩大,妙音楼众人乘坐一叶玉舟乘风破云而行,舟上有人歌舞,有人煮茶,东边的天际仙乐飘飘,仿佛仙界仙子下凡。   要萧于雁说,排头这么大,肯定是没有内涵,商量事情就商量事情,这么一大船人,是把整个门派的人都搬过来蹭吃蹭喝了。那被称为修真界第一美人的妙音仙子也没有他家无缺好看。   为了以示欢迎,门主和七位峰主都来了,他们之后是各自的亲传弟子,再是亲传徒孙,再是内门弟子,再是管事,像萧于雁之类的非直属弟子站在最后一排。萧于雁和凤无缺之间隔着三层人山,饶是他个子再高,和凤无缺心有灵犀也不能透视这厚厚的人群。   他懊悔不已,还不如在山头看呢,既能找无缺,又能看戏,现在在后面看到的只有一个个黑黑的后脑勺,前面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干等着。   要说那引路石灯,最先的受益者不是别人,正是萧于雁。   他初来乍到,不熟悉道路,每天坐在院子里等凤无缺投喂,有了引路石灯,简直浪到飞起。   每个石灯都是私人订制,带着女修们个人色彩,除了大殿,试炼台,住宅区等主要地方,还会加入一些只有她们才知道的小地方。   萧于雁的新兴趣就是在石灯的引导下去找那些地方,赶在凤无缺休息的时候回来。   比如,在西边的山峰上,有一个瀑布,瀑布高约百尺,水流清澈甘甜,湖水越往下水越冷,在底下,生长着一种富含灵气的细小银鱼。每天未时和巳时(早上七点和下午五点)有两只白鹤,准时到这里觅食,扎入水中叼出银鱼,饱餐一顿后离去。   底下的水太冷,萧于雁承受不住,他试图在仙鹤口中抢食,被啄的满头包。 第6章 这锅我不背(六)   萧于雁不服输,在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灵气,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水里比他试探的还要冷,隔着灵气层,刺骨的寒意还是照样往他身上钻。水底很黑,只有萧于雁手上的灵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给他的捕鱼行为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和仙鹤斗争活下来的银鱼又岂是简单能捕捉到的。费了半天功夫,才用灵力打死了四条鱼。   萧于雁冲出水面,好好在太阳底下将自己烤干,让骨子里的寒气透出去,才兴高采烈的提着四条银鱼去凤无缺那邀功了。   凤无缺没在练剑,在萧于雁院子外面站着,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萧于雁习惯了他的外冷内热,颠颠的跑过去。   “无缺,无缺,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凤无缺没有露出惯常的无奈,眉心紧蹙,眼中是失望:“如果你每天就这样玩乐,那不必和我比邻而居!我以为你和我一样,进云巅门是为了报仇!而你现在呢,看看你的样子!”   萧于雁下水捕鱼,虽然已经干了,但沾上的水中的杂物没有清理,衣服也皱巴巴的,整个人是大写的玩闹后的狼狈。   这要搁以前,萧于雁绝对翻脸,但他现在是彦笑,他不能和凤无缺翻脸,同时,一股委屈从心底升上来。   萧于雁的眼中冒出水珠,盈满眼眶,要掉不掉挂着,慢吞吞的说道:“我,我知道自己不是修炼的料,报仇的希望全放在你身上,看你修炼太辛苦,恰好我在潭子里找到这种有灵气的鱼,想给你补补,如果你不喜欢,我走就是,这鱼也扔了吧。”   说完,提起手中的鱼,不舍的看了眼,毕竟是他忍受极致的寒冷抓的。   手挥到半空,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萧于雁回头,凤无缺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你啊…”总是这么让人心疼,凤无缺叹气,然后伸手将萧于雁抱进怀中,“冷吗”   “不冷。”萧于雁摇头,眼中蓄着的泪水不自觉流下。   “撒谎,银纹鱼只在极寒之地生长,还说不冷。”   萧于雁崇拜:“你好聪明啊,这都知道。”   “带我去看看你在哪抓的,我倒不知道云巅门竟还有极寒之地。”   潭水边,凤无缺临水而立,两只体型较大的仙鹤争相在凤无缺手下求抚摸。   萧于雁看的火气直冒,这两只色鸟!他跑过去赶走仙鹤,把凤无缺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无缺,你要摸就摸我吧,我也很舒服的。”   “你这孩子。”   凤无缺收回手,在地上聚起一个小火堆,将鱼洗净,插在木签子上烤。撸起衣袖烧烤这种原本粗鲁的动作,放在凤无缺身上居然也是风流雅致的。   火堆上很快飘出诱人的香气,这鱼细小,熟的快,他撒上调料递给萧于雁。   萧于雁顾不得反驳他,接过烤鱼,忍着烫撕下一条鱼肉,丢进嘴里。   鱼肉入口即化,只撒了点盐,保留了鱼肉最本质的鲜美,带着点焦香味,萧于雁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   “没想到无缺还有这手本事。”   银纹鱼最大的只有两指粗细,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凤无缺站在潭边朝里张望,探了探水温道:“我下去再给你抓两条。”   “还是不要了,这水真的太冷了。”萧于雁一想起来就冻的骨头疼。   水面浮起一阵波动,凤无缺拉着萧于雁后退。朱红色的头顶先冒出,纤长的脖颈,宽阔的双翼,翼尾是深邃的漆黑,仙鹤冲出水面停在岸边,扑棱翅膀甩掉水珠,讨好的迈步到凤无缺身边,将口中的细纹鱼吐出,对着他长鸣一声,高亢,宏亮,声传四野。   另一只仙鹤紧随其后,和前面一只仙鹤交颈盘旋,展翅飞离。   萧于雁的脸都黑了,先前他从仙鹤嘴下夺食,收获了满头包,现在居然主动给凤无缺捕鱼,绝对是见色起意。   “好了,这下我们有足够的鱼了。”   不高兴归不高兴,美食还是不能错过,萧于雁不客气的分享了鹤嘴下的食物。   吃完后,一股暖暖的灵气在经脉中流淌。   凤无缺叮嘱:“极寒之地生出的银纹鱼蕴含的灵气反而是最温和的,打坐调息,将这股灵力吸收。”   “好。”   萧于雁装模作样的摆好姿势,等凤无缺闭眼了马上站起来跑到潭边,跃跃欲跳。他不能被个畜生比下去!   “彦笑。”   萧于雁的身体僵住。   “无缺,你不是打坐吗,怎么不继续了哈哈。”   凤无缺走到萧于雁身边,在萧于雁反应过来之前一跃而下,空中留下他的回音。   “我去潭底一探!”   “无缺!”   萧于雁伸手去够,连片衣角都没碰到,他焦急的爬在岸边,唤着凤无缺的名字。   “无缺,无缺,你快出来,下面很冷的,无缺!”   萧于雁在岸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土地都快被他磨掉一层,就在他快要下水去找的时候,凤无缺出来了。   他的发带不见了,可能是被水流冲走,长发如幕披散在背后,有几缕调皮的盖住眼睛,凤无缺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冰冷的面容上,眸光朦胧潋滟,薄唇水嫩,出水芙蓉不过如此。   凤无缺语调上扬:“下面的水条件很适合冰雪决运行,今晚我要在下面修炼,你先回去吧。”   言毕,人已消失在水中。   萧于雁的刘海垂下,挡住了他的神情,晚风吹来,带着冰冷的水汽,他打了个哆嗦,拢拢外套,脚步沉重的走了。   潭底似乎对凤无缺的修为真的有效,第二天就晋升为筑基后期,自此他夜夜去冰潭报道,萧于雁跟着去,蹭到了不少银纹鱼。   “禅意寺怎么不都是和尚”   今天禅意寺和正一宗的人一起到了,乌鸦鸦的一片当中锃亮的光头异常显眼,其中还混着几个不穿僧袍的。   两人饱餐一顿,正闲适的靠在树边消食。   “禅意寺重在心境,不看外表。”凤无缺将掉到萧于雁头上的树叶摘去,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松叶的清香,他的头发被风吹起,发尾撩到无缺脸上,痒痒的。   “那他们喝酒吃肉吗”萧于雁拽住头发,不让它乱跑。   凤无缺看了那头发一眼,才回道:“灵酒,灵物都会吃一些,修真之人不讲究这些。”   他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宝华之地的开启果然提前了,以前是每派各二十个名额,这次四大门派名额合并,竞争激烈,你去观摩必有收获。”   “金丹期也弄了个比试,我要不要上台”两个比试都是为东海秘境准备,择优培养,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凤无缺顿住,这个消息他倒不知道:“可以一试,比不过就认输。”   萧于雁抱住他蹭蹭,有点困:“这对你们剑修来说是好事吧,同境界剑修无敌,到时候名额不都在云巅门了。”   “剑修攻击力最强,但四大门派并立于世,其他三派各有所长。”   妙音楼擅长以音攻迷惑,禅意寺以力见长,正一宗集各家所长。   凤无缺第一场遇到的就是禅意寺弟子。   四大门派平时多有切磋交流,遇禅意寺弟子大多以巧破敌。对方和凤无缺相差一个小境界,是筑基中期,凤无缺为了获得更多的对战经验,正面迎上和他硬碰硬,两人斗的酣畅淋漓,以禅意寺弟子认输为结局。   凤无缺刚下台,就听到消息,萧于雁被打成重伤,被人抬下去了。   主峰的演武台被一道剑痕分割成两部分,左边用来金丹期的比试,右边用来选拔筑基期。   筑基期弟子众多,被均匀的分到二十个擂台上,每个擂台以淘汰制存留十人,再进行单循环制,全场总积分前八十名者获得进入宝华之地的资格,有不服之人可当众挑战,胜利则取代对方的位置。   金丹期人数少,四派加起来也有百多人,为了节约时间,金丹初期和后期先对上,淘汰掉金丹初期,后期再和中期对上。   萧于雁这个金丹初期不幸第一场就遇上了金丹后期的温如玉。   温如玉的粉丝很多,擂台周围围满了人,女修来看梦中情人,男修来看情敌。   萧于雁和温如玉并肩上台时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恶意和杀机。   大事不妙。   今天距离朔月还有十天,萧于雁不信,同为金丹期,他在他手下连个认输都说不出来。没错,他的打算就是一开始就认输,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弃权,被说连上场的勇气都没有太丢人的话,他一早就走了。   无缺的任何一场战斗他都不想错过。   元婴修士毕竟又少又珍贵,金丹赛场这边二十个台子共三名元婴修士负责,主要防止意外发生。   萧于雁在听到那声开始的时候就张开嘴要认输,然而,他发现他的身体动不了了。   他努力想移动身体,哪怕一根手指头都好,然而不能。   前方,温如玉悠然的拔剑出鞘,他的剑和他的名字一样是璧色,人称君子剑。他欣赏了一会儿萧于雁的囧态,咧开一个温和的笑,这个笑容在萧于雁眼里不异于死神的召唤。 第7章 这锅我不背(七)   温如玉围着萧于雁走了一圈,状似闲庭踏步,实际在每一步之间用了一张符纸,一圈走完,风起,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一个阴冷声音传入萧于雁的脑中。   “要让你知道,凤无缺是属于我的。”   萧于雁不敢置信,温如玉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下杀手。   温如玉在风墙中一步步靠近萧于雁,每接近一米,萧于雁的神情就凝重一分,他的心脏,随着温如玉的节奏而跳动着。   温如玉将剑搁在萧于雁的脖子边比划着,似乎在思考怎么下手才好。   “或许,还是废了你的丹田,让你看着我和无缺恩爱的好。”   温如玉歪头,为这个想法而展开笑容,他放下剑,空着的那只手按上萧于雁的丹田。只要一用力,萧于雁的丹田就废了。   萧于雁心脏紧缩,继而飞速的跳跃,额上,不停有冷汗冒出,很快沾湿了他的鬓发。   他想发出声音,他想寻求帮助,然而丹田中的金丹仿佛被关在了笼子里,黯淡无光,灵气都被禁锢住。无助,绝望纷纷拢上他的心头,死亡的恐惧几乎将他击溃。   冷静,冷静。   我不可能死在这,温如玉不可能撕破面具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自己,除非是自杀。   自杀!   温如玉还在研究是否要在动手前斩下萧于雁的手脚以示惩戒,但从头到尾,他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萧于雁瞬间明白了,他这是要让恐惧占据自己,扰乱自己的心境,导致走火入魔。   这是一个局。   上台前的那个笑开始,温如玉就开始布局,温如玉让他以为他会在这次比试中对他下手,播下不安的种子。利用不知名的力量让他不能动,证实了他的猜测,也让恐惧落实在他的心中。缓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进,引发他心脏的共鸣,将恐惧放大,再讲解不同的死法。   温如玉就是要让他奔溃,到时候他走火入魔,不用动手就能除掉他。   或许空气中还被他洒了某种药粉,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异香,起先他并没有将它和温如玉联系在一起。这层风墙的作用不止是阻挡视线,还起着吹散药粉,毁灭证据的作用。   想明白这一层,萧于雁镇定下来,至少温如玉确实不敢明目张胆杀了他,他的性命有保障,先前那一番引他入魔的行为因为被他看破,不再具有一丝效用,反而觉得可笑。   金丹初期的修为在明悟这一层后隐隐突破迹象。   萧于雁没点破,他也没办法点破,他继续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任由温如玉在他身上比划,闭上眼睛,一副听不下去即将崩溃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丹期的比斗常常一比就是几天几夜,但风墙存在太长时间,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也会惹人怀疑,尤其是外面有很多因为君子剑温如玉而聚集在一起的人。   温如玉冷笑一声:“呵,既然你都没意见,那我就不客气了,直接碎掉你的金丹吧,你听过金丹破碎的声音吗,‘啪’的一声,那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了。”   萧于雁不理他,当他还是在恐吓他。然后他感受到了一股灵力波动,猛然睁开眼睛,温如玉正在蓄势,他真的要碎了他的金丹!   萧于雁脑中什么都思考不了,眼睁睁的看着温如玉的手接近他的丹田,金丹突破的那层壁垒在本能下被突破,升小境界而引发的灵力潮突破了禁锢他的力量,危急之下,只能利用这股本应用来突破境界的灵力抵挡温如玉的攻击。   温如玉被这突发的情况惊到,然而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他加大灵力输出,全力击出一掌,同时身体往后飞,灵力震荡,给自己弄出一点内伤。   风墙消失,里面的两个人同时倒飞而出。温如玉在空中一个优美的旋转,飘然落地,偷偷的又恰好能被众人发现他擦了嘴角的血迹。   “没想到萧师弟实力这么强,我大意了。”   萧于雁趴在地上大口呕血,简直要把内脏都吐出来,元婴真人上前查看伤势,给他喂了颗药,宣布。   “萧于雁失去战斗能力,温如玉胜。”   无数人围上去,对温如玉嘘寒问暖,萧于雁被扶到一边坐下,这名元婴真人是是云巅门良辰峰的柔玉真人,她见萧于雁伤势颇重,问道:“要不要找人送你回去”   萧于雁没法说话,只坚持的摇摇头,推开她的手。   柔玉也不恼,每个修真之人都是自傲的,被拒绝帮助也在情理之中。   等人走了,萧于雁吃了不少药才止住了水龙头一样往外喷的血,内视丹田,灵气枯竭,内腑损伤,本应到金丹中期的修为跌回了初期,差点倒退到筑基期,惨不忍睹。   筑基那边的比斗还在继续,这边他只认识凤无缺一个人。   打坐了一会,恢复了点力气,萧于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步一个血印。演武台在山顶,院子在半山腰,这时候要有个代步工具就好了。   萧于雁想起了冰潭的两只仙鹤,又失笑的摇了摇头,它们不啄他,他就觉得庆幸了。但他还是存了一分侥幸心理,曲起手指凑到嘴边,学着凤无缺每天在潭边召唤他们的样子,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反应,萧于雁失望的低下头。   天边,突然传来清亮的鹤鸣,萧于雁惊喜的抬起头,远处,两只仙鹤比翼向他飞来。他松了一口气,拍拍它们的翅膀,一头倒在仙鹤背上,失去知觉。   ……   萧于雁再次醒来是在冰潭边,昏过去前他就想到了这点,仙鹤会不会直接把他带这来,毕竟它们唯一和他有接触的地方就是这了。   体内暖洋洋的,经脉比昏过去之前状态更好,拓宽了不少,金丹也恢复活力,正在丹田中滴溜溜的转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快。   这是金丹中期   “你醒了。”   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凤无缺拨开树叶,缓步走着。   “无缺,”萧于雁招呼一声,正想问他身体的事,却被眼前所见惊到,“无缺你怎么了!”   凤无缺向来洁白无瑕的弟子服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血迹,蜿蜒成一副诡异图案,血迹有新有旧,可想而知有多久没换了。他提着的朔月剑剑身暗红,见到主人,委屈的轻鸣一声…   凤无缺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低声道:“吓到你了,”气劲迸发,外衣碎成片片飘走,赤/裸着胸膛,“不是我的血。”   一夜不见,男主你是怎么从清冷礼貌的小师弟转变成冰冷不羁的剑客的。   凤无缺外表看上去瘦弱,没想到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有力又不夸张,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显肉。   萧于雁跑过去探查,凤无缺的胸口和背部有一道道伤疤,有剑伤,有鞭伤,也有其他武器留下的伤痕,他心疼的沿着伤疤摸过去,手下的肌肉骤然收缩一下又恢复平静。   凤无缺握住那只乱撩的手细细摩挲:“你昏迷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我以为只有一天!”萧于雁惊呆了,“我的伤,是你治的”   凤无缺对萧于雁的手产生无限兴趣,不停的翻看:“嗯,喂了一颗药。”   萧于雁自己知道伤势有多重,温如玉毫不留情的一掌震散了他的灵气,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挂了,这轻描淡写的一颗药必定珍贵无比。   萧于雁假意抱怨:“这一个月你就将我放在这,也不知道送回房间去。”   “这里清净。”   “可是这边没有床,躺着多硬。”   凤无缺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的萧于雁莫名其妙,然后呆滞的被一只手臂圈过去,靠在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上,眼前是凤无缺那张完美无缺的侧脸。   “这里软。”   血色漫上萧于雁的脸,连耳朵尖都变得通红,他用力推开怀抱又被圈回来,更紧的抱着。   凤无缺满足的喟叹,这失而复得的感觉,以后不会再让他离开他的视线。   经由凤无缺简短的句子,萧于雁拼凑出了昏睡过去的一个月发生的事,这是怎样热血沸腾的一个月。   凤无缺得知萧于雁重伤的事,强行将修为提升到金丹期,在比试台上堂堂正正的将温如玉击败,两人比了十天十夜,最终以两败俱伤为结局。温如玉无缘再争夺金丹排位赛,凤无缺重伤,修为跌回筑基,又跑回筑基区争夺宝华之地的名额。   这戏剧性的一幕差点让钟云子翻脸,在其他人的安抚下,才同意以大事为重让他再比试。   冲冠一怒为蓝颜,凤无缺和萧于雁的事也传遍了四大门派。   萧于雁咋舌,主角就是这么牛逼,想要什么境界就是什么境界。   “温如玉他真是金丹期吗,我当时怎么动不了”   “他已经摸到了元婴的门槛,境界威压加上秘术,控制你轻而易举。”   不止主角,配角也很厉害啊,相对来说我是不是太弱了点。   “你太弱了,要抓紧修炼,”凤无缺下巴靠在萧于雁头顶上,闭上眼,“不能再让这样的事重演。”   感受那几乎将自己勒疼的力道,萧于雁轻声应道:“好吧。”为了你,我也该努力了。 第8章 这锅我不背(八)   宝华之地取自“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是四派祖师合力布置的一个小世界,内里自成一界,既有日升月落,亦有四季变换。   进入方式以分发的令牌为准,持令牌者在开启当天将会被自动传送进去,传送之地不定。共八十个名额,这次云巅门一门独揽四十余枚,其余的被另外三派平分。   没有得到令牌的人可以向拥有的人发起挑战,胜者可获得那枚令牌。   “一年后宝华之地开启,十年后修真界共同探秘东海秘境,这段时间好好历练。”凤无缺大战金丹修士而不败,门内没有筑基期敢向他挑战,金丹期碍于面子,不管输赢都不好看,也不会接受他的切磋。   两人索性趁着这段时间外出,走边大江南北。   凤无缺特意装扮一番,换下万年不变的弟子服,配上萧于雁高价购买的装备,高调的走在路上,吸引劫道的人注意。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大变身的凤无缺引的萧于雁又是好一番舔舐,这个看颜的世界。   凤无缺的计策很成功,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生活就是不停的斗法逃跑和调息。   萧于雁的修为开外挂一样境升到了金丹后期,凤无缺因为要进去宝华之地不得不压制修为,整天冷着张脸跟便秘一样,萧于雁猜测想升不能升可能和想射又不能射一样憋屈。   凤无缺顶着筑基后期的修为到处招摇撞骗,呼啦啦引来一群人,扮猪吃老虎的反劫一顿,一年下来两人的空间戒指都快装满了。   凤无缺:“明天就是宝华之地的开启时间,今晚好好休息。”   萧于雁背过身,用后脑勺对着他:“要进去的是你,我可没资格进去。”   凤无缺的语气照旧古井无波:“谁说的。”   萧于雁生气的吼:“你装什么糊涂,我一个金丹期,怎么进的去宝华之地!”   凤无缺双眼中闪烁异样的光芒:“只要你愿意,有办法进去。”   “什么办法”萧于雁愣住。   凤无缺凝视着他,瞳孔黝黑,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良久才说道:“结契,双修之契。”   萧于雁:“”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结婚之后就能买一送一多进去一个   “那结吧,还等什么。”   凤无缺犹豫道:“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啊,不就是成亲吗,有什么听不懂的。”   “结契可不向成亲这么简单,结契有天道证明,一旦违契,将会被天道所剔除。”也就是死亡。   磨磨唧唧的,萧于雁故作豁达道:“你忘了我是怎么勾搭上你的,还是不看上你的容貌,现在问我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凤无缺猛的抱住萧于雁,心情激荡,忍不住在他发顶上印下几吻。   地上,一个由朱砂绘制而成的圆形符阵发着猩红的光芒,光芒流转,符阵缓慢旋转。凤无缺牵过萧于雁的手,在他掌心用献血画出一个缩小版的符阵,又用萧于雁的血在自己家掌心画上相同的阵,符阵玄奥无比,细看使人头晕目眩。   凤无缺捂住他的眼睛:“别看,会头晕。”   萧于雁扯下他的手:“说实话,你准备多久了,画的那么熟练。”   凤无缺避开这个话题,将他带到符阵的一边,自己坐在相对的另一边,掌心相互贴着举起。   掌心中的血流动起来,两个符阵汇聚成一个,漂浮到空中变大,一上一下笼罩着两人停顿一阵后,这两个符阵向中间靠近,最终在掌心处融合再分别印在两人的手心上。   光芒淡去,萧于雁收回手,掌心没有任何印记,内心处仿佛坠了个东西,沉甸甸的。   “这就成了”在天道那公证过了   “成了。”   凤无缺将手心和萧于雁的贴在一起,印记再次出现,同时心口变得滚烫,掌心分离,印记消失。   跟盖章似的。   萧于雁好奇,不停的拽着凤无缺的手分分合合的,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凤无缺抱着萧于雁躺下:“安心睡觉。”   萧于雁戳戳他的手臂:“怎么,大忙人不修炼了。”   凤无缺从鼻子中应了声:“嗯。”   行啊,还知道给自己放个婚假。   第二天午时,令牌准时漂浮到空中,从中间扩散一道波纹形成个一人高的空间裂隙,裂隙那边是一片绿意。   萧于雁紧张的抓住凤无缺的手,虽然他说过可以进去,但还是有些担心。   凤无缺察觉到他的担心,安慰的拍拍他的手,带着他穿过缝隙。   一阵晕眩过后,萧于雁脚踏实地,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凤无缺正坐在那打坐调息。   真过来了,萧于雁松了一口气,继而是冲上心头的欢喜。   凤无缺捂住胸口,看向远方凝重道:“我感觉东边有一股力量在召唤我。”   “召唤你”   “在我母亲去世前,他将半片玉珏放进我体内,我怀疑和这半片玉珏有关。”   萧于雁眨眨眼,这是什么剧情,半片玉珏,难道真有东西可以使人白日飞升,原书中到结尾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使人白日飞升的宝物。   这一趟进来本就是为了搜集天材地宝,两人索性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越是靠近,凤无缺的行为越不对。他拒绝萧于雁向四周探索的请求,一味的向前赶路,萧于雁拉住他,他反而甩开他的手。   这一下终于让凤无缺清醒过来,他停住脚,往后退两步,抑制住接近的欲望,拉着萧于雁往反方向掠去。   萧于雁凉凉道:“怎么,不去了吗。”   “对不起,”凤无缺紧了紧手,“不管召唤我的是什么,都不能成为伤害你的理由。”   萧于雁正要回应,一道剑芒无声无息的落在两人面前,给大地劈开一条沟壑,温如玉优雅的落在对面,手执君子剑,元婴期的威压散发出来。   萧于雁惊呼:“这,不可能!元婴怎么可能进来!”   温如玉抚过修长的剑身,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无能者,才会将自己办不到的事当做不可能。”   凤无缺将萧于雁拦在身后,和温如玉对峙。   “我本来挺喜欢你的,但你太令我失望了,放心,我不会杀了你,飞升的秘密可还在你身上呢,”温如玉平举君子剑,“但你身后那人,必须死!”   言毕,两个身影快速朝对方飞去,剑脊相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剑速快到看不到,只剩模糊的黑影。   萧于雁焦急的在底下观望,没想到温如玉居然进了宝华之地还找到了他们,肯定是钟云子搞的鬼,只有身为掌门的他才有机会放人进来。   温如玉能以元婴期的修为在里面横冲直撞,凤无缺可不敢,只能凭借筑基后期的境界,金丹中期的灵力储备,元婴期的感悟和他硬碰硬。   温如玉被称为君子剑,不光靠他的品德,他的剑法修为也颇为人称道,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没有实力却去装好人只会被这个社会抛弃。   他的剑法精妙,灵力充足,每一式都带着庞大的灵力冲击,凤无缺逐渐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节节后退,鲜血从他的身上流出,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红艳艳的花朵。   萧于雁急的团团转,他只能在下面时不时放个冷箭扰乱一下,还怕误伤凤无缺,完全插不进他们之间的战斗。   “叮,检测到宿主急需帮助,系统正在检索解决方案。”   正在萧于雁茫然无措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这个声音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就是在他死的时候将他拉入这个世界的系统。   萧于雁在脑中回应:“系统!你怎么在这!”   “叮,本系统绑定宿主,宿主在哪,系统就在哪。”   !!!你在开玩笑吗,你一直跟着我,我怎么不知道!!!这系统消极怠工可以要求退换吗!   “那我上次快被温如玉打死时你在哪!算了先不和你计较,你有什么办法赶走温如玉”   “叮,上次系统并未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机。系统检索到三个符合这个世界的解决方案。”   萧于雁脑中出现一副画面,画面中三颗药丸并列排序,下面分别标着200分,300分,400分。   “方案一,大力丸,服用可瞬间提升一个小境界,时效一个时辰;方案二,大大力丸,服用可提升两个小境界,时效半个时辰;方案三,超级大力丸,服用可提升一个大境界,时效一刻钟。请宿主选择。”   取名还可以再随意一点吗,迟早要完。   萧于雁犹豫:“有什么副作用吗”   “叮,时效过后,服用者将脱力一个月。”   “可以叠加吗”萧于雁怕他即使提升一个大境界也不是温如玉的对手。   “叮,效用不可叠加,建议宿主将药丸给主角服用。”   “他升境界那不是要被弹出去!我不就死定了!”   “叮,非本世界力量干涉,升境界并不会被本世界察觉,请宿主放心使用。”   “这么好那行,我要个超级大力丸。”保险起见,萧于雁直接要了个药效最大的。话音刚落,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颗暗红色的药丸,有桂圆大小。   “叮,宿主成功兑换一颗超级大力丸,鉴于宿主积分为零,自动为宿主开启贷款功能,贷款400积分,还款金额500积分,还款期限,无期限。”   “积分是什么鬼!你怎么没说过!”萧于雁抓狂,然而凤无缺被温如玉击倒在地,正狂吐血,“等下再找你算账!”   他将凤无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不由分说将药塞进凤无缺的嘴里。   温如玉不慌不忙,冷笑道:“哼,你以为现在还有什么仙丹能救你们”   凤无缺闭眼,这枚来历不明的药确实可以称之为仙丹,药丸入口即化,冰凉的药液瞬间蔓延全身,失去的灵气被补全,境界在不断提升。   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   凤无缺意味不明的看了萧于雁一眼,站起身。   温如玉惊诧不已:“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到金丹后期!还没被秘境弹出去!”   “无能者,才会将自己不能报到的事当做不可能。” 第9章 这锅我不背(九)   温如玉气的脸都青了,冲上去和凤无缺斗成一团。   凤无缺升到金丹后期,和元婴初期的温如玉只相差一个小境界,他的对战经验和境界领悟都比温如玉高上不少,对付他小菜一碟。   局面朝反方向倾倒,温如玉被凤无缺压着打没有还手之力,他虚晃一招,转身欲逃,被凤无缺看破,拦住他,重新带入战局。   温如玉之前以为这是必胜的局面,没有节省灵力,现在灵力快要见底,后继无力,结局不妙。   绝对不能落在凤无缺手中!   他脱离战局,阴狠一笑,调动体内灵力,灵气普通沸水般蒸腾,凤无缺见状脸色一变,拖着萧于雁远遁。   才刚离开不久,温如玉的方向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强烈的灵力波动冲向两人,两层灵力护罩经不住一次冲击,瞬间粉碎,凤无缺借着这股冲力抱着萧于雁坠向更远的方向。   温如玉的元婴在爆炸之前逃了出来,沿着来时的路线跑到钟云子那求救。   “师父,救我!”   元婴修士修成元婴相当于另一条命,条件准许,元婴可再次修炼成人。   钟云子捏住这小小的元婴,瞳孔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温如玉察觉到不对,扭动着身子要逃离,然而已经晚了,钟云子双指捏紧,元婴在他手下化为无形,重新碎成世间的灵气。   “哼,天衍大陆全是些废物!!”   ……   “叮,系统检测到穿越者温如玉已消灭,最终反派钟云子已消灭。”   萧于雁被脑中的声音吵醒,晃晃脑袋坐起来,温如玉绝地反击,竟然自爆,这个勇气不得不让人佩服。温如玉死了可以理解,钟云子怎么也挂了。   “叮,系统检测到主角生命垂危,请宿主即使拯救。”   萧于雁过了两秒才听懂系统的话,慌慌张张的去翻凤无缺。大力丸可以提升境界补充灵力,但不能修复伤口,凤无缺重伤加上脱力昏迷,情况危机。萧于雁不会治疗的法术,只能将灵力输入凤无缺体内,滋润他枯竭的经脉,对他的伤势没有一点帮助。   “系统,你有没有疗伤药”   “叮,系统正在检索,检索停止,宿主正处于负债状态,不能再次赊账。有一本免费的修炼功法适合宿主目前的情况。”   “什么功法,快拿来!”   “叮,正在导入,导入成功,请宿主翻阅。”   萧于雁脑海中出现了一本古朴的书籍,书籍封面有一棵桃树,桃树底下躺着两个不着寸缕的男子,右上角有正楷写成的两个大字——双修。   萧于雁不敢置信的翻开书籍,书籍装订精美,字体工整,画质清晰,绝对是一本好书,然而里面每一页都是两个男子在做生命的运动,底下还配着生动形象的描述,一本黄到不能再黄的小黄书。   萧于雁冷脸合上书籍:“系统,你不是在玩我吧”   “叮,本系统品质保证,唯一的任务就是辅助宿主,这本双修功法是最适合宿主的。”   萧于雁咬咬牙,将凤无缺拖到一个山洞中,扒光他的衣服,对着书籍上的方法照做。   体内的灵力进入凤无缺经脉中,在他体内运行一周天后又传回来,传回来的灵气比原先壮大几分,凤无缺的伤势也有所好转。见真有用,萧于雁加大了灵力输出,两人之间形成一个灵力循环。   一轮过后,萧于雁累的不行,气喘吁吁的趴在凤无缺身上休息,腰都快断了,伤势才修复了三层。他直起身,打算再接再厉,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黝黑的双眼。   凤无缺不知何时醒来,正定定的盯着他。   萧于雁心虚,解释道:“我,我不是趁机占你便宜,我是……”在帮你疗伤。   剩下的话被凤无缺堵住,他翻身将萧于雁压在底下,接替他原来的工作,运动起来。   ……   萧于雁不知道这个过程经历了多久,他最后丢脸的昏迷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感觉不到下半身了。凤无缺还在动着,见他醒来,嘴唇贴上去吻着,搂紧腰肢,加快速度,再狠狠的深入几次泄在他体内。   萧于雁不忍直视,瞪着嶙峋的洞顶,不愿接受事实。   “喂,你起来,重死了。”   萧于雁推了推他没反应,气的他直接一脚踹过去,将凤无缺踢到一边。感受到后面的脱离和流下来的液体,萧于雁脸都黑了。他清理干净自己,穿好衣服,才去探查凤无缺的情况。   呼吸均匀,伤势基本修复,估计是累到了,呵呵。   萧于雁懒得理他,靠坐在一边休息。凤无缺的脸侧因为□□而透出潮红,眼角眉梢带着说不出的风情,犹如一副泼墨山水画被胭脂点缀,媚气横生。   萧于雁漫无目的的看着,突然注意到凤无缺的胸口有东西在发光,光芒越来越强,触手略烫。   他摇摇凤无缺,甚至打他巴掌,凤无缺犹如死尸般没有任何反应。   “喂,你快醒醒,出事了!”   这时候,洞外突然蹿进一道白光,在萧于雁没反应过来之前进入了凤无缺的身体,同时,他身上的光芒消失了。   萧于雁呆楞住,莫非,是那半片玉珏等不到凤无缺,自己找来了   有点扯淡。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离谱。两片玉珏在凤无缺体内合二为一,犹如找到归宿般发出愉悦的轻鸣,在他周身投射出一个巨大的虚影,凤无缺的身体在虚影的笼罩下散发着神圣的白光,白光柔和不刺眼,沐浴其中,全身的细胞都欢快的跳跃着。   虚影绕着凤无缺的身体开始旋转,转速越来越快,逐渐看不清他的身影,周围的灵气被这股力量吸收,缠绕上他。   一天一夜后,虚影停止旋转,凤无缺的身体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茧中,茧是由灵气凝固而成,通透富有光泽,又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系统,凤无缺这是怎么了”   “叮,经检测,主角正在升级。”   升级我还不知道凤无缺有蝴蝶血统,可以破茧成蝶。   “他要多久才能好”   “叮,系统检测不到时间。”   行吧,我等还不成。   一个巨大的灵气固化而成的茧在,周围的灵气密度高的吓人,呼吸之间都有灵气进入体内。   萧于雁盘膝坐下,想起了一件事。   “系统,那个积分是怎么回事”   系统装死中。   “那个积分,不会是你乱标的吧”   “叮,系统出品,童叟无欺,价格在商品下方,是宿主没有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是你没跟我解释过,不要把锅甩给我谢谢。   萧于雁催眠自己不要和人工智能计较,心气平复后才继续问:“怎样才能获得积分”   “每个世界结束,系统将根据这个世界宿主的表现给宿主评分,分值即积分,积分可用来兑换系统道具,集满一万积分,宿主即可回到现实世界。”   一万积分。   当时心情急迫,连具体信息都没问就开始任务实在是失策,一万积分要多久才能集齐。   “你既然一直跟着我,那为什么不出现!”   “宿主没有呼唤系统,系统没有理由出现。”   借口!   “那请你以后随叫随到。”   “系统不能保证,当发生病毒入侵,系统升级等不可抗力时,系统将进入休眠。”   “我原谅你。”   “……”   “说正事,温如玉死了,这剧情算是掰回来了,怎么才算任务完成。”   “叮,任务达成条件:1、凤无缺和彦笑结契;2、凤无缺修为达到大乘期;3这个世界没有能够伤害凤无缺的力量。”   “…等他到大乘期了,世间也没有谁能伤害他了,大乘期啊。”萧于雁仰天躺到,大乘期,不知还有几千年,钟云子在合体期停留快有千年了吧。   “系统,下个世界能选择吗”   “叮,世界由系统随机选择。”   算了,总没有哪个世界比这个世界更长了,还是先抓紧机会修炼。   一年过去,宝华之地关闭,凤无在沉睡。   百年过去,东海秘境探秘即将开始,凤无缺依旧在沉睡。   萧于雁在修炼时没有感受到别人所说的突破境界壁的难度,灵力积累够了,境界自然而然的提升。百年时间,他从金丹中期晋升到元婴中期,速度惊人。   萧于雁无聊到发疯,百年期间他每次从修炼中清醒都要去催一催凤无缺,和他自言自语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   萧于雁踢踢坚固的茧,懒洋洋道:“你再不出来,东海秘境就来不及了。”   萧于雁催过无数次,还威胁过要离开,这个茧也从来没有动过。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不知道离开的方法,早就丢下凤无缺一走了之。   没想到这一踢之下,茧上破了个洞。   “欸”萧于雁惊呆了,慌张的去堵这个洞,裂纹在他的触碰下向周围扩张,蛋壳破碎的声音清脆悦耳,“啊!怎么办!”萧于雁崩溃的捂住脑袋。   “咔嚓”一声,蛋壳彻底破碎,碎片在空中飞舞,液化成纯粹的灵气向中间汇聚,光芒散去,湿漉漉白嫩嫩的凤小鸡,出生了。   “啾。” 第10章 这锅我不背(十)   萧于雁跌坐在地上,不由自主的啾了一声。   凤无缺挑眉,抱住扑倒开啃。   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上次还久,萧于雁只有一个感慨,元婴期的身体果然比金丹期好用。   事毕,凤无缺埋在里面不想出来,时不时啄一口,大有再来一次的意思。   萧于雁戳戳他的胸膛,兴师问罪道:“不解释一下吗,一睡就是百年,很厉害啊,什么时候教教我这个能力。”   凤无缺理亏,讨好的蹭蹭他的脖子,良久才说道:“那个传言是真的,使人飞升的宝物确实存在。”   萧于雁的猜测没错,那个玉珏就是钟云子遍寻不到的可以使人飞升的宝物,他留着凤无缺不杀,也是想通过他获得这样东西,没想到反而成全凤无缺。   “那你现在怎么还是个小筑基”   “你再感受一下。”   萧于雁神念探出去,凤无缺还是筑基,正当他想再问的时候,境界变了。   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元婴初期,元婴中期,元婴后期。   萧于雁惊呆了,更让他惊呆的事还在后面,凤无缺又从元婴后期降回了筑基后期。   什么鬼!   “玉珏改变了我的体质,我现在是纯灵之体,修为对我已经不是障碍,所以,”凤无缺凑到萧于雁嘴边亲了一口,“你要快点修炼,我们一起飞升。”   这神奇的设定真的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律吗,跟遥控器一样想要什么修为直接按按钮就好。   萧于雁突然想到一点,试探的问道:“那,你能把修为调到大乘期吗”如果到了大乘期,那他是不是就完成任务了。   “可以,不过你要干什么”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没什么,那东海秘境还去吗”   凤无缺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诧异道:“东海出事了。”   “出事了秘境很危险吗”   “不,危险不是来自秘境,来自钟云子。”   两人到达东海的时候,海面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到处是漂浮的残肢断臂和毁坏的灵器。   萧于雁捂住嘴,忍住作呕的冲动:“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凤无缺将他的头埋进怀里,不让他看:“我们进去。”   秘境之中,所有的修真者都被困在一个阵法之中,这个阵法是个简单又复杂的困阵,用九百九十九人的鲜血绘制而成,只单纯的困住这群人不让他们乱跑。被困的修真者施展各种手段,其中不乏阵法大师,都奈何不了这个阵。   百年之间,东海秘境传遍整个天衍大陆,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垂髫孩童,都知道在东海很很多宝物。几乎整个大陆的修真者修都参与了这次探秘活动,然而人数实在太多了,真者之间的互相残杀从进入秘境之前就开始了,人数越少,你分到宝物的几率越大,昔日亲密的亲朋好友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活下来的都是经历过一番生死考验,基本没剩多少灵力,救命法宝也在之前的斗法中消耗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钟云子横空出世,他不分敌友,将所有人都困在这个大阵中。云巅门弟子不敢置信,和善的掌门为何会变成这样。   “叫你们死个明白,钟云子那个废物早就死了,你们可以叫我饕餮真人,呵呵,放心,等我吸收够了就会放你们离开的。”说话间,又一个修真者在在他手下碎成粉末,血光笼罩着他,饕餮真人享受了眯起眼。   四大门派派中还有留守长老,他们既想叫他们来救命,又怕等待他们的是另一个陷阱,来个一网打尽,到时候反倒成了千古罪人。   还不等他们犹豫完,有人惊呼,这里和外界不能通信。闻言,人人都试着向外传递消息,送信的纸鹤在到阵法边缘的时候纷纷掉落,死亡的灰败蒙上这些人的面色。   “你们也不用替钟云子可惜,”饕餮真人还在那说着,刚恢复意识不久的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畅所欲言的感觉,“你们不是在找灭门凶手吗,就是钟云子,这个老狐狸一边做好人,一边干坏事,真是丧尽天良。”   云巅门的良辰真人惊呼出声:“不可能,掌门师兄不是这样的人!”说完才感到后怕的捂住嘴。   “哼,爱信不信,他还有个徒弟叫温如玉的,上次从宝华之地逃出来,只剩了个元婴,被我捏死了,也是他手下。没想到我也有顺手做好事的一天。”   阵中之人下意识和云巅门弟子隔开距离,如避蛇蝎。   “哦,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一个冰冷隐含怒气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传来,在众人心中震荡,不少人承受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一个白衣人和青衣人相携出现在双方中间。   “是你!”饕餮真人盯着萧于雁,阴冷的视线仿佛毒蛇在舔舐。   “我们认识”   “说来我还要感谢你那一把火,不然也没有今天。”   “火”萧于雁思索,他什么时候玩过火,突然,最初的一个画面袭上他脑海,“你是崖底的那具骷髅!”   当初萧于雁爬上去的那个悬崖底有个坐化的骷髅,彦笑曾被里面的邪念影响,萧于雁为了以绝后患,放了一把火,谁知这把火不仅不能消灭残留的余念,反而把破碎的附着在骨头灵器等随身物品上的残魂融合在一起。   饕餮真人忍受了烈火锻魂之痛重现世间,即使他的复生得益于萧于雁,也只有漫天的憎恨。   “让我好好报答报答你!”   一个筑基,一个元婴,饕餮真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五指成抓,朝萧于雁吸去。   凤无缺衣袖一挥,吸力消失,手掌轻轻一推,一股庞大的力量向饕餮压去,骇的他连连后退才躲过这股力量。   凤无缺的境界攀升,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大乘期,只要一步,就可飞升。   众人惊的口不能言。   “你,这是,纯灵之体!”饕餮真人来自早期的修真时代,那个时候各种体质天才遍地皆是,比旁人多了份见识,自然明白纯灵之体的厉害,反应过来转身便逃。   凤无缺手掌往后一拉,饕餮真人的诡异的停止在空中,脸上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他的手再一推,钟云子的身体连同饕餮真人的灵魂在瞬间化成飞灰。   萧于雁没空理会这些,在凤无缺的境界提升到大乘期那一刻,系统的喧嚣在他脑中就没停止过。   “叮,检测到主角已至大乘期,检测到宿主有伤害到主角的力量,即将在十秒后抽离宿主。”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元婴让我怎么伤害这么变态的主角。   然而系统听不到萧于雁的呼唤,正在尽职尽责的倒数计时。   “10。”   饕餮真人逃跑。   “9。”   饕餮真人身死。   “8。”   萧于雁手忙脚乱的耙过凤无缺的脑袋,吻上去。   “7。”   凤无缺回吻他,还伸了舌头,在全大陆的修真者面前。   “6。”   萧于雁牙齿闭合,不留情的咬下去。   “5。”   凤无缺委屈的看着他。   “4。”   萧于雁一脸认真,凝重到:“答应我,忘了我。”   “3。”   凤无缺意识到不对,抱紧他问:“怎么了。”还有谁能分开我们。   “2。”   萧于雁最后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1。”   萧于雁的身体软软的滑下去,凤无缺呆滞的保持原来的姿势,不敢置信。   “叮,宿主抽离完成,任务完成。”   “叮,检测到宿主任务完成,正在结算积分,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0,偿还债务500,剩余积分500。正在随机选择下个世界,选择完成,开始定位,定位成功,即将开始传送,传送成功。”   ————   萧于雁睁开第一件事就是趴到床边干咳呕吐,胃里翻腾不已,喝下去的酒精蠕动着又从口中倾泻而出,萧于雁吐的涕泗横流,直到最后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才觉得舒服一点。   他想起来去漱口,嘴里满是苦腥味,熏的要命,手撑着床垫,又无力的软倒下去。   萧于雁难受的□□一声,这具身体带着宿醉的后遗症,头痛欲裂,浑身酸软,他只能翻翻剧情转移注意力。   这个身体的主人叫连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当了一部剧的群众演员,然后发现演戏是他的真爱,用光存款来到帝都,凭借着出色的脸蛋签了一个三流经纪公司。   靠脸吃饭的日子是走不长的,观众们刚开始还觉得新鲜,看久了也就腻了。三年的合约快到了,经纪公司要把连城最后的价值榨光,骗他喝下了下药的酒,抬他进了一个房间,谁知连城靠着惊人的毅力爬出房间,被同样下药的男主贺知州拖进隔壁房间拆吃入腹。   贺知州在床上有怪癖,床伴哭的越惨他越兴奋,连城刚好符合他的胃口,就把他留下了。从此开始他们的孽缘。   所以这是做出来感情。   贺知州有个白月光白莲花,被穿越的白莲花变成了黑莲花,黑莲花不按常理出牌,给连城下套,设计让他离开他,然后自己占据了他的位置。   真是狗血,萧于雁嫌弃的翻个白眼,问道:“系统,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叮,任务达成条件:1、贺知州和连城结婚;2、贺知州成为首富;3、连城成为影帝。”   “…首富是我理解的那个首富吗”   “世界首富,没有人比他更有钱,没有人比他更狂拽酷霸炫。” 第11章 抱紧金主大腿(一)   世界首富,这也是我的梦想呢,科科。   至于影帝,萧于雁没放在心上,世家弟子最擅长的是什么,不是别的,正是演技。而且,一个世界首富连个影帝都买不起,还算什么首富。   等力气恢复了点,萧于雁慢慢挪到浴室,浴室只有两平米,左边是个马桶,右边是淋浴加洗衣服的地方。   滚烫的热水打在身上,萧于雁舒服的叹气,将沾上的呕吐物和汗渍冲洗干净,他望着半身镜中的身躯细细打量。   连城能让经纪公司签下这个没有经验的新人,还把贺知州抓的死死的,这副出色的外貌是关键,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换身衣服就是风流倜傥的江湖剑客。   可惜现在影视圈流行的是奶油小生,不适合他这种大长腿的阳光帅哥,连城为了再接戏,生生把自己饿成了皮包骨头,摸着怪硌手的。   “咕咕~”肚子适时的发出抱怨,萧于雁披上浴巾找出钱包,里面可怜兮兮的躺着几枚硬币。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晚就是和大金主见面的那一天。   连城不愿意陪床,经纪公司就骗他去陪酒,这也是连城喝的酩酊大醉的原因,没想到还是逃不开被睡的命运,只不过睡他的人换了一个。   那还在这待着干什么   萧于雁翻遍房间,只找出一套外出用的西装值得带走,换上衣服,其他的都留下来给下一任,找到房东,退了五百押金,潇洒的和这个违章建筑说再见。   时间还早,萧于雁一下子塞进去两个大肉包才缓解了那股饿劲,再抓起两个包子,叼着一包豆浆,一步一荡的离开。   “系统,金主现在在哪”   “叮,检测到贺知州正在公司开会。”   “啧,那就不能来个提前邂逅了。”我们的关系一定要从床上开始吗。   “算了,系统,开导航,去辉煌大酒店。”   “…宿主可以选择打车。”   “我没钱。”   “宿主刚获得五百。”   “那是留给贺知州为了让他距离首富更进一步的,还是说你想阻碍我做任务。”   系统选择投降。   “叮,正在下载地图,地图下载完毕,开启导航。”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萧于雁跌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着,西装外套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衬衫的扣子只扣了中间两个,白花花的胸膛和腹部露出来,手不停的扇着风。   望着空无一人的马路,萧于雁烦躁的耙了耙头发。“系统,给我叫辆车。”   “…本系统不具备叫车功能。”   “不行,快叫车,不然我不去了。”   “……”这就是为什么在第一个世界不让宿主发现它的存在的原因。   “叮,正在入侵,入侵完毕,五分钟后将有汽车前来接送宿主。”   “干得好。”萧于雁喜笑颜开。   一分钟后,一辆豪华跑车停车萧于雁面前,他正疑惑这里出租车都这么高级了,车窗下降,一张戴着墨镜的脸出现,刀削斧凿般的面容,硬朗的线条,不英俊,但绝对足够帅气,他的视线在萧于雁敞开的胸口略过,在因为汗湿而隐约透出白衬衫的粉红两点处停留了一下,才问道:“需要帮助吗”   “系统,他是贺知州吗,怎么色狼一样看我。”   “叮,确认身份,主角贺知州。”   萧于雁瞬间进去转化,他默默把纽扣扣上,露出礼貌而疏远的笑容:“这太麻烦你了,我要去辉煌酒店,挺远的,就不劳烦你了。”   贺知州挑眉,要不是确定不认识这个人,他看他坐在路边可怜巴巴的,临时起意载他一程,他都要差点以为是有人故意安排一个这么符合他胃口的人等他。   “不麻烦,我刚好也要去那。”   萧于雁诧异,有点戒备,这么巧。   贺知州曲起手指敲敲方向盘,再扫视他一眼,直白道:“你觉得你有哪一点值得我觊觎”   萧于雁尴尬的楞在那,直到贺知州说了句“上车吧”,才如蒙大赦坐上副驾驶。   “系统,我刚刚的演技可以吧,一个前途迷茫的正直青年,影帝不是收到擒来!”   “……”科科。   膝盖上的布料被萧于雁汗湿的手捏紧,他嘴张了张,话到口边又咽回去,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朝他看过一眼,光是坐在那就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场,镇定自如,即使被西装包裹的严严实实,还能看出健硕的身躯十分具有攻击性。   这是一匹身居高位的狼,披上了人皮,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嗜血。   贺知州在酒店门口放下他,直到下车,萧于雁还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只在关上车门时,再次道了声谢。   “系统,他的身材好棒啊,晚上就要和他发生不可描述的事了,有点脸红。”   “……”科科。   萧于雁的经纪人陶涛已经在大厅等他了,他刚一进门,陶涛就从沙发上一蹦而起,拽着他往电梯那赶,嘴里骂骂咧咧。   “我说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这都几点了!王总等了你好久!你待会态度给我放好点,陪个酒而已又不是让你去卖身,你当你是当红花旦啊,假清高!我告诉你,就算是那个红遍半边天的刘语年,刚出道的时候还不是陪酒陪出来的,只要你好好干,哄的王总高兴了,合约,角色,片酬都不是问题,想开点。”   萧于雁只低着头,盯着脚尖。   几句话的功夫,703已经到了。   这个酒店兼餐饮和住房,十楼以下是酒席,十一楼到三十楼是住房。   打开门前,陶涛再次叮嘱萧于雁:“记住,不准得罪王总,不然我让你好看!”   “听见没啊,”说了不算,陶涛使劲拍了一下萧于雁的头,“吱个声,你是死人吗!”   “知道了。”萧于雁还是低着头。   “出息。”   陶涛推开门立马变脸,笑容灿烂的像五月的太阳:“王总,王总我们来晚了,这个点路上堵车您也知道。”   王总就和他这个角色应有的形象一样,肥头大耳,腆着一个啤酒肚,像怀了个双胞胎。   “你堵车那是你的事,迟到是另一回事,可不是光说一句就算了。”一双绿豆眼不住的瞄着萧于雁,眼珠子快黏上去了。   陶涛会意,知趣道:“当然,该罚该罚,连城,还不给王总敬酒赔罪!”   萧于雁默默的接过递过来的杯子,来者不拒,毕竟他不知道哪杯酒是被下了药的。   “系统,这酒好难喝,只点的起劣质酒还敢泡明星。”   “……”科科。   萧于雁跟个木桩子似的坐那,让他喝他就喝,一句话也不说。   陶涛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王总,我们连城就这个脾气,没陪过人,”他凑到王总耳边压低声音,“还是个雏儿,没开过苞的。”   有了这句话,王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笑呵呵的伸出咸猪手要去摸萧于雁的手,被他躲过,也不生气,给陶涛使了个眼神,坐过去一点挡住萧于雁的视线。   “连城这样的,我就喜欢,有个性,对不对啊,陶涛!”   陶涛接收到王总的意思,正背对着他们从怀里拿出一颗药,将这药泡在酒里晃了晃,回过头接过王总的话。   “没错,咋们连城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招人喜爱,”他将那杯下了药的酒放到他手上,“来连城,为了这份独特也值得干一杯!”   萧于雁二话不说,在王总和陶涛期待的视线下一口喝完。   陶涛松了口气,他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王总的了。   “哈哈,连城你在这好好陪王总,我还有个场要赶,晚点再过来,”陶涛激动的双眼放光,“好好干!”   萧于雁感到身上发热,他以为酒喝多了,解开两个扣子散热。   王总直盯着那一片露出来的锁骨,吸溜口水,绿豆似的眼睛眯的只剩一道缝,放缓声音道:“连城啊,你累了,我送你去房间休息吧。”   终于开始上正戏了。   他半推半拒的推诿一番,就顺水推舟的跟着王总走了,隔壁房间的门刚好打开,萧于雁迷蒙着双眼似乎看到有个人正从里面出来,而这个人恰好就是送他一程的贺知州。   没那么巧吧喝太多了眼花。   萧于雁转回头,没把这当一回事。   体内的火越烧越旺,瘫在床上时,萧于雁几乎没力气撑起自己。王总进浴室洗澡了,不赶紧走就没机会了。   骨头血肉都在燃烧,他侧过去,再一使劲,翻滚到地板上,手肘撞到坚硬的木板发出咚的一声,生理性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下。   没有力气去揉,萧于雁抠着地板一寸一寸的朝大门挪过去,呼出的每一口气带着灼热的温度,身体在药物的运用下出现应有的反应,汗水在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记。   萧于雁吐口气,休息一会,浴室里的水声没有停止,死胖子没有出来的打算,他呸了一声,再接再厉,距离门口只有一米了。   萧于雁抵着木板,努力撑起上半身去开门。这时,门外传来滴的一声,是房门被门卡打开的声音,接着,这扇楠木制成的厚实的大门被人大力推开,正好撞上萧于雁的脸,将他撞个趔趄再反弹回去。门外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轻轻的打开一道缝隙,萧于雁蜷缩着身体,捂着被撞的鼻子,就这么泪眼汪汪的和从门缝里走进来的人对上。 第12章 抱紧金主大腿(二)   贺知州由出门的时候恍惚看到了下午刚有一面之缘的青年,他能停下车带陌生人一程也是青年的样貌符合他的胃口,如果他真是个卖的,那他在路上的作态也太令人作恶。   他看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去向客房部要了门卡。打开门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了会见到令人反感的画面,眼前所见却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青年狼狈的躺在地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着不正常的粉红,他躺着的地板上有一道水痕,这道痕迹一直延伸到床单上。   走在他身后当鸵鸟的客房经理感觉到压力的变化,诧异的抬头偷瞄,见到大老板诡异的笑,吓的赶紧低下头。   贺知州挥挥手,点点那个即将从浴室出来的胖子,示意经理处理掉,他俯身一手从萧于雁的膝盖□□去,一手扶着他的后背,就这么将一个大男人轻松抱起。   萧于雁环住贺知州的脖子,舒服的在他脸上蹭啊蹭,贺知州的表情没有变化,抱住他的肌肉紧绷了。   眼前一花,萧于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丢进了水里,呛了几口水扑棱着支起脑袋,呆滞的望着前方。   “还没清醒”   萧于雁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头顶被一只大手抓住用力按了下去,嘴巴惊讶的张大又马上闭合,鼻腔里耳蜗里水流汩汩的流进来,手向上伸着,胡乱挣扎着碰到什么东西,死命抓住,试图抵抗那股力量。   头顶上的手抓着他的头发又把他提出水面,萧于雁将被水刺激的苦涩的眼睛紧紧闭上,脸色因为被吓而变得苍白,水流顺着他的发丝滑到侧脸,再滴落在锁骨上。白色的衬衫贴着身体,早已失去遮蔽的运用,若隐若现的肌肤平添无限诱惑,尤其是粉嫩的两点,格外吸人眼球。   贺知州喉头滚动一下,沙哑着声音:“现在清醒了吗”   “我,咳咳,”萧于雁被水呛到,咳了好几下才能顺利说话,他紧紧抓着贺知州的肌肉崩张的手臂,害怕再次被按下水,“我没醉。”   萧于雁被扔到床上,他用被子将自己卷严实,在里面一抖一抖的,惊恐的看着贺知州。贺知州就这么立定在床前,双手抱胸俯视着他,他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覆盖住了萧于雁。   冰冷的水珠被吸干,安静下来的空间使身体内部那股灼热再次蒸腾出来寻找存在感。萧于雁难受的在被子下面扭动,希望对方没有看见他的动作。   他的变化逃不过一直盯着他的贺知州,眼看着苍白的脸色重新染上潮红,他将萧于雁推倒,用身体制止他的动作,抬起他的下巴:“你被下药了”   贺知州的手比他还热,让他有种被灼烧的错觉,覆盖着的身体也散发着不正常的高温,萧于雁没回答,只诚实的向他展示身体的反应。   “系统,他不是应该直接开工吗!别跟我说他吃素了!”   “……”科科。   “别动!”贺知州单手握着萧于雁的手腕固定在头顶,双脚互相纠缠着,即使隔着被子,对方的动作也让他起了反应。   “贺知州!你是不是男人啊!!”萧于雁被被折磨的要发疯了。   贺知州目光凛冽,压低身子道:“说,谁派你来的!”   “哥,我求你了行吗,快点…”萧于雁带着哭腔低低哀求,骨头缝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又痒又疼,身体又被男人固定住,连自我解决都不行。   不知道哪一点戳到了贺知州的点,他的眼神一瞬间暗下去,握着手腕的手松开,任由他攀附在他身上。   白色的被子被掀开,飘到半空中,遮住了一室春光。   ……   萧于雁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贺知州的身子覆盖过来,他条件反射的嘤嘤嘤,贺知州顿住,捏了他一下,才继续越过他拿起床头柜上的衣服。   萧于雁丢脸的把头埋进被子里,听着外面窸窣的穿衣声。被子床单都被重新换过了,和之前带着酒店味道的被子不同,有晒过阳光的清爽气味。   脚步声接近,贺知州掀开被子一角,揉揉毛绒绒的脑袋,在床头柜上留下一张名片。   “起来后去这个地方找我。”   等人走远了,萧于雁才钻出被子大口喘气,床单换过后他们又做了一次,里面味道那个冲啊。   拿起那张名片,名片米黄底,正面只有贺知州三个大字,背景有一个缩小的环宇集团的标志。背面是贺知州刚写上的一个地址,笔锋凛利,力透纸背。   “庄园1号路,系统,贺知州这是要请我去农家乐吗”   “……”科科。   萧于雁被等在门口得到吩咐的客房经理恭敬的带着吃了午饭,再走贵宾通道送下楼,也避开了在大厅等了一个上午的陶涛。   他迷茫的站在路口,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发呆。身上的衬衫西裤被换下,穿的是棉质的休闲长裤长袖和运动鞋,长身玉立,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他只演过几个小成本电视的龙套,没人认出这是个演员。   “系统,不是说好要好好辅助我的,你最近又装死。”   “……”科科。   “求人不如求己,小贱人,不指望你了。”   “叮,系统代码紊乱,申请修复,申请成功,系统进入休眠期,休眠时间,不定,请宿主自食其力。”   萧于雁眨巴眨巴大眼,回想起了没有系统没有外挂的日子,不敢置信的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你醒醒,我开玩笑的,我很需要你。”   “系统,系统”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连之前隐约的冷笑声都没了。   同情的为自己流下一滴鳄鱼泪,萧于雁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经纪公司而去。   连城所在的这家闪耀经纪公司专门靠手下艺人勾搭金主生存,来到帝都做明星梦的人数不胜数,只要有点姿色的他们都会签,然后送到各个制片人导演投资方的床/上,得到资源,就算名声不好,多多少少也捧起了几个小粉红。   连城当初没演技,没经验,又是小麦色的健康阳光大男孩,除了闪耀,别无选择。   “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顶层老总的办公室,萧于雁进入状态,朝着坐在老板椅上擦冷汗的秃顶男人咆哮。   “你自己喝醉了跑去勾引男人,还要怪我们,真是笑话,”肥厚的脸颊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我们是让你去陪王总的,结果呢,你丢下人就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呵,我喝的酒都是陶涛给我的,他给我下药,我还要感谢你们咯,”萧于雁撑着办公桌,居高临下嘲讽,脖子上的吻痕因为这个姿势而暴露出来。   “你那是喝醉了,什么下药!我们公司讲究个你情我愿,你来这么久了,我们有强迫过你!”   “哦,那老板你喝醉了会扒着男人不放求他干你吗”萧于雁状似疑惑的问。   “你放肆!”椅子上的人犹如被蚂蜂蛰到一样,一下子弹跳起来,“来人啊,人都死哪去了!把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丢出去,你也别想再续约了,你这样的艺人我们要不起!陶涛人呢,这么大的乌龙怎么搞出来的!亏他还是个老人,上错床的事都能发生,他还想不想干了!”   萧于雁被丢在闪耀后门,跟着他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当初签订的合约,他抖了抖卖身契,里面净是些霸王条款,吹了声口哨,将几页纸撕成粉碎,插着口袋扬长而去。白色的碎屑飘飘洒洒,挡住视线,萧于雁后颈一痛,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萧于雁睡了个好觉,昨晚累了一夜,白天又和人斗智斗勇拿回卖身契,费力又费脑,营养不良的身体早就发出了警告,这一觉压力释放,直接睡出了高烧。   撑着千斤重的脑袋坐起来,萧于雁差点又被吓躺回去。   入目的是三米宽的大床和两百平米的房间,房间没有墙,只用屏风阻隔视线。浴室,厨房,客厅,健身房,书房应有尽有,这张大床坐落在房间的最南边,可以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   健身房那的跑步机在运行,嗡嗡的声音吵的萧于雁头疼,他呻/吟一声,找好姿势打算睡个回笼觉,一只手拎着他的领口又将他提溜起来。   “适应的不错”   贺知州刚运动完呼吸有点重,穿着背心短裤全身是汗,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荷尔蒙发散器。   萧于雁拍开他的手,让自己落回床/上,咳了一声道:“难道你会放我回去”   “不会,”贺知州干脆道,转变话题,“你很聪明,直接将你和闪耀的签约拿回来了,”说到闪耀,贺知州不自觉蹙眉,对这个娱乐圈的毒瘤没有好感,“你有个机会,可以在环宇旗下任一家经纪公司签约。”   “你这算是包养我”萧于雁闭着眼睛,似乎快要睡着了。   贺知州歪头思考了下,颔首:“可以这么理解,”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别无选择。”   “嘶。”萧于雁抬头,扯到后颈的伤痛呼出声。   “关于这个,”贺知州点点他的后颈,“我手下揣摩错‘请’字,你可以惩罚他们。”   “看来贺总不常做强抢少男的事,业务不熟练,”萧于雁闷笑,“那,贺总你要包养我多久”漂亮的丹凤眼朝贺知州睇去。   “看你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科科,终于摆脱这个白痴了。   每个世界的小攻见到小受的第一眼就会爱上他,不是因为万人迷体质,而是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算是深层次吧(大雾) 第13章 抱紧金主大腿(三)   贺知州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载着萧于雁去了旗下最出名的经纪公司明宇公司。萧于雁出门前好好拾掇了一番,整的人模狗样的。   明宇门外门庭若市,来来去去的都是叫的出名字的大明星,司机把车停在门口,贺知州拍拍萧于雁的手背,叫个助理陪他上去,离开了。   明宇公司,明星成长的摇篮,演艺圈当红的一哥一姐大部分都是来自明宇,明宇有最广泛的人脉,最多的资源,最充足的资金,最独到的经纪人,最开明的老板,再红的明星在明宇面前也要小心做人,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用到明宇,在业界,明宇已然成为了导向标。   明宇中有一个叫Mark的金牌经纪人,即使你是一堆垃圾,只要他愿意,他也能让你身价百倍。带火了几个天王巨星后,Mark很少带新人了,在公司里培训培训经纪人,偶尔闲了指点两句,所以他对于突然空降过来的走后门的萧于雁十分不待见。   Mark是个娘娘腔,说话时翘个兰花指,在转椅上侧着身子,小眼神瞟啊瞟的,特别颐指气使,面对上级的安排,直接拒绝。   “你一没才艺,二没经验,想要靠什么红,我拒绝这个安排。”   萧于雁一屁股坐上他面前的办公桌,双手环胸,轻点下巴,神采飞扬:“我能保证,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Mark用笔尖点点他的胸膛:“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对我说这句话吗?”   萧于雁从他手中拿过那支笔:“你是在害怕失败?”   Mark捂嘴偷笑:“年轻人,激将法对我没用,失败的对立面是成功,而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丝成功的可能性。”   这话说的,难道他连垃圾都不如,萧于雁耙耙头发,心灰意冷:“就不想挑战一下?”   “那我得忙死。”Mark翻了个白眼。   谈话失败,Mark软硬不吃,萧于雁挥挥手,让助理小朱来。   小朱穿着严肃的白衬衫黑西装,和他的主人一样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熊先生,这是贺先生的吩咐。”   熊麦是Mark的真名,据说是父母希望地里的麦子收成好些,自家的孩子能天天吃的上,才取了这个名字。Mark出道后就把这个名字埋的死死的,已经很好多年没人这么叫他了。   Mark有一瞬间的呆滞。他不敢置信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叫他熊先生,这种一听就让人眼前浮现一个五大三粗浑身是毛的野生动物的名字,而实际上Mark身高178,体重148,是标准的身材。   Mark拍着胸口深呼吸几次,不让自己爆粗口,突然意识到什么,动作停止,拽过小朱的衣领,食指向上指着,压低声音道:“你说的是这个贺先生?”   “是。”   Mark坐回去,脸色复杂的瞅着萧于雁:“我以为你至多勾搭上了个负责人什么的,没想到大老板都能被你拿下。”   萧于雁耸肩,无奈的撇嘴。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贺先生没干过包养明星的事,你可是头一回。”   萧于雁失笑:“那Mark大人你愿意为了贺知州的第一次收下我吗?”   “哎,你这怎么说话的,”Mark不满,“说起来你这性格还是挺讨我欢心的,大老板发话,我不收也得收,但我不能保证尽心尽力,建议你还是换个经纪人,明宇里还是有不少金牌经纪人的。”   萧于雁不解的蹙眉:“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你要红,必须得占几样热元素,你这剑眉星目,小李飞刀转世的模样,已经过时了。”   “那你就错了,”萧于雁爽朗一笑,“观众们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刚好符合那个红的框架,不是看你有多努力的将自己塞进那个框里,而是因为你值得他们喜欢,你要做的是彰显你的魅力,去影响粉丝,而不是等着粉丝翻你的牌。”   “歪理,不过有那么几分道理,但你要知道有不少艺人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最后却变成哗众取宠的笑话。”Mark赞赏的点头。   “那我们不如打个赌,《步步为营》的选角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去试镜男二,如果我被选中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必须全力捧红我,如果我失败了,那我换个经纪人。”萧于雁志在必得道。   《步步为营》是由小说改编的古装官场电视剧,剧中围绕着两个从乡下一路考上科举从而进入官场的少年,他们本是好友,却因政见不同而翻脸。男主是其中那名清官,不与他人同流合污,历经坎坷最后终成一代名相。男二被钱财权势所迷,违背初衷,一步步走上腐败之路,收贿赂开后门,最终成为刀下亡魂。   这本小说在前年火遍大江南北,有众多的小说粉,编剧导演都是圈内老牌,精品剧的保证,收视率双重保险,上了这部剧,基本等于火了一半了。   相对应的,这部剧的选角十分严格。   “你这是下套等我跳呢,我赢了没有好处,输了要赔上我的几年时间,不过年轻人勇气可嘉,这必胜的赌局,我没有理由拒绝。”Mark就差在脸上写着异想天开。   “那你就等着看吧。”萧于雁不再多说一句话,面无表情转身离去,将门推的震天响。Mark的轻视让他烦躁,要不是他是能保证他成为影帝速度最快的经纪人,萧于雁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贺知州在哪?”萧于雁对走在后面没有存在感的小朱问道。   小朱犹豫。   “是不是在犹豫贺知州没吩咐过能不能告诉我他的行踪,”萧于雁一眼看穿,放缓语调道,“你们要记住,我是贺知州的情人,关系深到不能再深了,他的事告诉我都没关系。”   在“深”这个字上,他特意加重了语气,暧昧无比。   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却无法反驳。   “是,”小朱点头,“月初是各公司汇报业绩的时候,贺先生在总公司,”小朱看了萧于雁一眼又接着道,“一般今天是贺先生脾气最不好的一天。”   言下之意是,今天就不要去触霉头了。   “前面带路吧,快到午餐时间了。”   环宇集团总部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独包了一座楼,每层楼负责处理不同下属公司的经济业务。   萧于雁才刚到贺知州办公室门口,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就推开门惊慌失措的从里面出来,脸上妆都花了,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了这里。   “里面有老虎吗?”萧于雁指指大门,问在门口等着的一大堆人。   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白领只睁着死鱼眼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一脸赴死的表情。   “下一个。”敞开的大门里传来贺知州的声音,不怒自威。   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擦擦冷汗,扶正黑框眼镜,就要视死如归的进去,被萧于雁拦住。   他面带微笑,露出七颗牙齿,对着终于肯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人道:“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想必各位都饿了,贺先生也需要进餐,下午等收到通知了你们再来汇报。”   “你是谁?”   “我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   言毕,萧于雁不等他们反应就从大门进去,不一会儿,里面原本在帮贺知州处理数据的几位都出来了,并让他们都散了,他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赶走手下人后,贺知州朝在办公室里闲逛的萧于雁问道。   贺知州的办公室在最顶层,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采光很好,从这里向外望,熙熙攘攘的人流只有蚂蚁大小。室内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萧于雁背对着落地窗,正午的阳光从斜上方射下,给他的身影笼上一层金光,像神降的天使。   天使走过来,坐在贺知州的膝盖上道:“我来找你请我吃饭。”   贺知州向后靠在椅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一上午的烦躁都被抚平:“小朱还会苛待你不成。”   “不会,但你既然包养了我,就要对我负责,要好好陪我吃饭。”   “好,陪你吃饭。”贺知州被他孩子气的话逗到,从胸口发出低沉的笑声。   萧于雁受到感染,也笑起来,抱着他的脖子脸贴脸,吹着耳朵说话:“你刚才可吓人了,美女都被你吓跑了。”   “她美吗?”   “大总裁你的重点呢?”萧于雁不满道。   贺知州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闭上眼,语调下降了两个调:“你是在帮他们说话?”   萧于雁下巴枕着肩膀,声音有点模糊:“我都不认识他们,替他们说什么话。我是在替你操心,”他坐起身,撑开贺知州的眼皮鼻尖抵着鼻尖,“你想啊,你一发火批评他们,他们胆子就越小,做生意要靠敢拼敢创的大无畏精神,没胆子做生意,业绩越来越差,钱越来越少,你不就没钱养我了吗?”   “那你是在投资生意吗?”   “嗯?”萧于雁望进那双平静的双眼,里面黑黝黝的,只有他的影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嗯,我在投资,等你成为世界首富我就是世界首富的情人了。”   贺知州现在虽然是一方巨擘,但仅限于东南亚,财富积累到后面不光是能力手腕的问题,更多的是靠时间的积累。   要成为世界首富,任重而道远。 第14章 抱紧金主大腿(四)   萧于雁吃的肚皮滚圆,在众人的侧目下扶着墙出门,食物都顶到喉咙口了,萧于雁觉得只要他一动,怎么吃下去的就能怎么吐出来。他如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步一挪的走进贺知州办公室的隔间,在床头叠满了枕头才小心翼翼的靠上去。   满足的喟叹一声,萧于雁对罪魁祸首摆摆手道:“你该干嘛干嘛去,我睡一觉就好了。”   贺知州抓住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在床边坐下。   “你和Mark打赌了”   萧于雁往里挪了挪,贺知州坐下的一瞬间床都下降了三个度。   “是啊,他居然敢看不起我,不出口恶气怎么甘心。”   贺知州专注的盯着萧于雁的手臂,四指轻抚,从小手臂沿着线条一路滑到指尖,再从指尖滑回手臂。   “哦怎么不换个人。”   萧于雁莫名觉得毛骨悚然,贺知州的眼神就像下一刻就要将他的手臂折断或者从上面撕咬下一条肉来。他打了个冷颤,用空着的那只手拉过被子盖好,想了想,觉得贺知州可能是因为Mark不愿意带自己而认为失信于自己才生气,宽慰道:“Mark作为圈内最厉害的经纪人,有点脾气难免,要不是为了他这个第一的名头我早不理他了,你也不用自责。”   贺知州顿了一下,放弃玩弄那条手臂,将它塞进被子里,问道:“就那么想当明星”   提起这个萧于雁就想到他的任务,一把辛酸泪:“如果能选择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了。”   贺知州误以为他在说成为明星是他的梦想,无法控制。   “人心最难控,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剧本,最好的资源,给你买粉丝,但买不到他们真心的欢呼。”   “你也看不起我不是,”萧于雁翻了个白眼,“哥演技可好了。”   贺知州静静看他吹,他查过他的资料,一个没上过专业课,只演过几次龙套的人能有什么演技。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萧于雁打了个哈欠,摸摸肚子不涨了,扭着身子缩进被子里。   贺知州拉下窗帘,轻轻推开门走出去。   几个公司的负责人正在外面整齐的排成一排,一个个鹌鹑似的,头低的快缩进胸口了。   贺知州看也不看他们,吩咐守在门口的小朱:“以后你就跟着他。”   成为贺知州的助手本身学历能力都不低,放到下属公司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贺知州的意思是要小朱以后都当萧于雁的助理,小朱面上有些难看。   贺知州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修长的手指上有层老茧,不像是握笔形成的,薄薄的眼皮往下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怎么,不愿意”   小朱一个激灵,前辈当初离职前给他的叮嘱蹿上心头,不管贺先生有什么不合理的吩咐只管照做,在这个位置上待久了,差点得意忘形。   他恭敬的点头应道:“是。”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向后退,直到开门走出这间办公室。   贺知州没去管小朱,锐利的视线如鹰隼般扫视着这一群负责人,视线所到之处,那个人就把头低的更低。   “怕什么,只不过业绩比上个月下滑了一个百分点而已,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不能让他们感到悦耳,反而像是用琴弓在他们的心上拉弦演奏,声声泣血。   室内落针可闻,贺知州不再说话,空气紧绷着,负责人一个个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不敢去擦,想抬头看看这位大佬的脸色也不敢,只能盯着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影子,听着耳边秒针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一下一下,敲在心头。   终于,站在末尾的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男子承受不了这股压力,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声泪俱下道:“贺先生,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安排我侄子进公司!”   “举贤不避亲,你有什么错”   男人想上去抓住贺知州求情,爬了两步又退回来,颓废道:“贺先生,我错了,只求你再给我个机会…”   “你错不在给你侄子开后门,错在你识人不清,”贺知州抽出雪茄放在鼻尖轻嗅,“带下去。”   门口一动不动跟雕塑一样的两个人闻言走上去,一人一边就这么把那个男人抬下去,大门在身后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天响。   还在里面站着的人齐齐抖了一抖。   贺知州拿起一把剪刀,一下一下的将雪茄剪短,雪白的刀锋和修长的手指,显出一种优雅的风度。将最后剩下的一小截扔掉,他这才想起这一群被晾在那几个小时的人似的,哦了一声。   “现在,你们肯说了吗”   一个个商界精英这一刻顾不得形象,往外倒水似的,能讲的不能讲的全说了,聒噪的不得了。   贺知州揉揉发疼的额角,轻斥道:“废物!”   一群人跟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立刻消声。   他突然拽过领头的那个人又一把将他推到地上,人体和地板撞击,咚的一声,那人捂住嘴,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脸涨的通红。   “亏你们还是干了好几年的老人了,连公司混进了对手的探子都不知道,要等着他们把公司搬空了你们才能发现吗,嗯”   贺知州平静的话在他们心头砸下重磅,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   贺知州脸色阴沉,眼底的暴戾几乎喷薄而出,可怕的是他的表情仍旧很平静,仿佛这将要择人而噬的怪物不是他。   站在他旁边的那人吓得瑟瑟发抖,身边好像有一头霸王龙在喷吐气息。   “你刚才可吓人了。”   萧于雁撒娇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贺知州一个恍惚,眼底的暴戾一点点褪去,恢复古井无波。他到椅子上坐好,侧对着他们嫌弃的挥手:“都出去。”   逃过一劫的众人对贺知州的阴晴不定早已习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生气了,也没胆子凑上去问怎么处理,纷纷如蒙大赦的逃了。   “等等。”   这一声吓得他们的小心脏一个骤停。   “把明宇的负责人叫进来。”   他们等了又等,见真没有别的事了,才捂着快要得心脏病的胸口鱼贯而出。   明宇的负责人四十不到,因负责的事处在时尚前沿,简单打扮了番,在一众老古董当中显得过于年轻。贺知州当年要将触手伸到娱乐圈,沈阳主动请缨,仅用十多年的时间,就让明宇屹立在娱乐圈顶端。   “Mark是你手下吧。”贺知州开门见山。   “是。”沈阳恭敬道。   “他年底的奖金取消。”   “呃,为什么,”沈阳满头雾水,“我能问理由吗”他跟着贺知州的时间比较久,不像其他人这么战战兢兢,有些不涉及底线的问题还是敢问的。   “没有理由。”   贺知州吝啬给出四个字,从椅子上起身,一副不想再谈的模样。   沈阳知趣的出去。   贺知州打开隔间的门,进去后关上,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进来,只剩一室的安静。   ————   “贺——知——州——,这些资料是怎么回事啊——”   萧于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巨大无比的房间,时间已经是傍晚,贺知州在角落健身,他恍惚以为又回到了昨天,如梦似幻。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醒过神,坐起身,在床头柜上发现两份资料。他本来以为是贺知州放这的,没打算理会,只不过眼角余光一瞥间看到了步步为营四个字,这才拿起来翻看。   才翻了几页,萧于雁就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一份居然是他下个星期要试镜的《步步为营》的男二卓展的剧本,还是手写稿的复印件。为了公平起见,在试镜确定演员之前,剧本都是保密的,虽然最初的手写版本和最终版本多少会有区别,然而已经很珍贵了。   萧于雁期待的拿起下一份文件,更惊讶了。这是一份分析,有对试镜当天有可能出现的选角人员对演员喜好的分析,也有和他一起试镜男二角色的比较有竞争力的艺人的水平分析。   这实在是一份意外之喜。   贺知州寻声走来,赤脚踏在木地板上,呼吸还没喘匀,性感的汗珠爬满身体。   “这是小朱给你找的,以后有什么事你都找他。”   “小朱”萧于雁从资料上抬起头,“他不是你的得力干将吗,你这就把他送给我了”   “嗯。”贺知州应了一声,拿起毛巾去浴室冲澡。   “这么舍得啊,说,你有什么目的。”萧于雁在床上滚了一圈,变成横躺的姿势,双手撑着一巴,脑袋朝着浴室,心情颇好的看着磨砂玻璃上印出来的影子。   贺知州没回答,估计没听到,萧于雁无趣的皱了下鼻子,扭过头,伸出脚钩着放在床头的剧本。   浴室门打开,萧于雁下意识的回过头,刚好和一只大鸟面对面。   “啊!!!”   萧于雁楞了一下才惨叫出声,闭着眼睛连滚带爬的跑到另一边,“握草!握草!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我长针眼怎么办!”   贺知州坦荡的站在那擦水珠:“你又不是没见过,嚷什么。”   萧于雁选择忘记那晚打满马赛克的荒唐事,把睡衣往后扔。   “总之,你先穿上衣服再说。”   他等了一会,旁边的床往下陷,以为萧于雁已经穿好了,正转头要说教一番,就算在家里也要注意形象,和贺知州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瞳对上,陷入里面… 第15章 抱紧金主大腿(五)   接下来的几天萧于雁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研读剧本,他还买了小说专门揣摩剧中人物的情感纠葛。   读完不禁唏嘘一片,这作者是靠卖腐才能有这么多的读者的吧!全书就女主一个女性,男主和每个男配都牵扯不清,女主出场次数比男三还少!叫她女配都是看得起她!就算这是官场文也太过分了吧!摔!   想起了什么,萧于雁将丢开的书又捡回来,翻到对那个架空国家的介绍,天府国,原来作者在开头就标出来了,腐国,那真是错(小)怪(看)作(腐)者(女)了。   萧于雁敢保证,贺知州绝对不知道这是一本卖腐的小说,说不定连什么叫腐都不知道。拍成电视剧应该会收敛些,但听说原作者会全程跟踪拍摄,这就有趣了。   试镜那天,小朱准时开车到家门口接他。   萧于雁是靠走后门插/进去这个试镜的,他的顺序比较靠后,到他时估计都快结束了。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顺序,一天下来导演们疲惫不堪,对后面的都是草草了事,不报希望,基本已经决定演员人员,可能全程都不会给一个眼神。   萧于雁看着手上的号码牌,再看看周围几个如丧考妣的和他一样是末尾的几人,将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无所谓的离开了。   最后一名,你留下的印象也是最深刻的。   剧组借用了艺术学校的两间教室,一间给还没轮到的人休息用,一间试镜用。轮到的人会提前五分钟进入试镜室准备,当时前面一个人刚好在试戏。用多少时间背台词,多少时间观察竞争对手的表演,也是对演员的一个考验。   每五分钟进去一个人,萧于雁吧啦着手指算,除去耽搁的时间,一个小时能过十个人,一百零一号,这得到晚上了吧。   准备室里有在听歌的有化妆的,看似放松实则紧绷,这么多人的地方,安静的差点让他以为这只有他一个人。据说主角的试镜现场更夸张,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特别精彩。   试镜室里,导演编剧等人已经就位,灯光摄影机摆好。小说作者温暖和编剧于雪都是年轻的小姑娘,正头碰到聚在一起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古怪的笑声。   为了找到最合适的人,最初的选角扩大到整个娱乐圈,经过好几轮海选才剩下这一百人,多数也是些出道几年耳熟能详的艺人,少有真正的新人。   郭导随意的翻看名单,还算满意,吩咐下去,试镜开始。   试镜选取了剧中的一个片段,主角白敬亭偶然发现同乡好友卓展收贿赂,为他人大开方便之门,上门质问。这是剧情的一个重要转折点,男主和男二的友情从这里开始走向破破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读白敬亭台词的是另外请来的路人,没有演艺功底,干巴巴的照着纸上的词念,看也不看站在他面前的艺人。   艺人有一瞬间的怔楞,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接下一句,不过脸色灰败,明白入选无望。   对戏的双方很容易互相影响,一方演到位了一方接戏也方便,感染力强的人甚至能带动演技差的人进戏,相对应的,一方完全不进入状态也会拉低另一方的水平。   只有在演艺事业上混久了,水平达到一定程度才能摆脱猪队友的干扰。   第一位因为没有前例可看,发挥失常,后面的吸取教训,有了心理准备,一个比一个表现的更好。   郭导指着一个名字对副导道:“下一个李景炎就是你们看好的那个人”   副导凑过来看,点头道:“嗯,我是觉得他的形象比较符合,外表善良正直,内里阴险,本色演出。”   李景炎是圈内有名的艺人,刚出道的时候以一副每个人都是我的好兄弟的暖男形象虏获了不少粉丝,后来爆出他在背后没少阴其他艺人,尽管视频及时被删除,他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不过越有争议的人反而越火,他靠着这个小小的红了一把。   演艺圈背后阴别人的事不在少数,岂止一个李景炎,他们都是老人,明白李景炎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爆出来,副导这句话也是笑言。   于雪听到了忍不住也过来凑一嘴巴:“啊!他瘦瘦弱弱的和我脑中冒出来的卓展很像啊!导演你一定要选他啊!”   “瞎说什么呢,人都还没见过。”   “我不管,反正我站在他这边,”于雪说完又去和温暖压低声音咬耳朵道,“我跟你说哦,李景炎就是完美小受,傲娇的卓展,萌的不得了。”   温暖双目放光,和于雪进入新一轮的讨论。   李景炎的外形很好,身高腿长,脸蛋精致,他的坏名声传出去后就不再装大暖男,整天用下巴看人,粉丝不降反升。   他的人品有争议,工作却从不马虎,闲着的时候没少有人看他琢磨台词,或者练站位练形体,演技一次比一次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碍着你青天大老爷的眼了”被揭穿之后的卓展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刀阔斧往椅子上一坐,讽刺道:“看我不顺眼就去举报我啊。”   “卓兄,当初我们一同进京赶考,踌躇壮志,不是替老百姓办事吗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哼,替老百姓办事,老百姓给我俸禄吗,”卓展冷笑一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白敬亭,“那都是你们有钱人的世界!你知道我生病不敢去抓药!你知道我省吃俭用一个月最终却要被上司盘剥的绝望吗!你知道我家乡的父母还住着随时有倒塌危险的土房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卓展后退一步,仰头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不再有湿润,“你只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哪里知道这些事。”   “你…我…”   “罢了,不必再说,”卓展背对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再进我的门。”   卡。   郭导和副导对视一眼,点点头。   编剧和作者对视一眼,懵逼,这一段应该是卓展哭唧唧的向白敬亭诉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霸气十足的卓展虽然也很带感但是和脑洞一点也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几个都没有李景炎出彩,四人简单讨论一番,差不多就定了他了。   坐了一天,骨头都僵硬了,郭导伸个懒腰,说道:“晚上我还有个饭局,接下来的十个人就交给你们了。”   天天用一样的借口,您不烦我们还烦呢。   “咦,这怎么有一百零一号”于雪翻翻名单,发现了蹊跷。   副导擦擦不存在的冷汗,讪笑道:“这是上面安排的人,我也没法子拒绝,小于,你可千万不能告诉郭导。”   郭导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的团队不允许出现走后门进来的人。   “哦——,怪不得你刚才一直在看郭导,原来是害怕他不走啊,你倒聪明,把人安排在最后一个。”   “我想不就是五分钟的事吗,就过一遍场,也好有个交代。”   “行吧,叫他进来。”   助理到外面来叫一百零一号的时候,还在外面等结果的一些人纷纷回头四顾。海选进来五十名,圈内有经验的老人五十名,总共一百人,这一百零一号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是走后门进来的吗。   “一百零一号,一百零一号在吗”   助理再喊了两次没人回答,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这儿,”萧于雁举着号码牌小步跑过来,“不好意思,刚才家人来了个电话。”   “家人,是金主吧,郭导的戏都能走后门,床/上功夫不知道有多好。”一个艺人在后面用自觉小声又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   旁边的人捅捅他,有后台的人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   助理有点尴尬笑笑,招呼萧于雁跟他走。   刚才萧于雁接到了贺知州的电话,说已经在外面等他,问他什么时候能好。金主主动关心他,他受宠若惊,好好的调戏了大金主一番,要不是快轮到他了,也不会这么快挂断。   萧于雁回头看了那个艺人一眼,记住他的样子,虽然对方说的是实话,但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萧于雁进去时,九十九号刚好出门,一百号要开始试戏,前面的位置少了一个人,剩下的三人也无精打采,这也影响到了一百号,都快差不多是背课文的状态了。   萧于雁拿起面前薄薄的一张纸,台词很简单,只有几句话,他回忆了一番原文中的描写,又不忍直视的打断。   这个作者写的很好,大局的布置,细节的描写,情景的渲染,性格的塑造,官场的倾轧,引人入胜,哪哪都好。只有一点,一旦描写到主角和几个男配单独在一起的场景的时候,总是黏糊糊,湿哒哒的,和整体氛围十分不搭。   萧于雁读完原文和剧本,有了自己的想法,稍稍背下台词就开始酝酿感情。   “下一位。”   五分钟很快过去,萧于雁从座位上起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套在身上显出一种弱不禁风,他的气度一步一个变化,走到正中间时已然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双手怀揣着,就好像他正穿着古代的宽袍,按着那碍事的袖子不让他随风乱舞。   念男主台词的那位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他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翻白眼,编剧和作者也没好到哪去。只有副导一人见到了他这一番变化,强撑着坐直。   “开始吧。” 第16章 抱紧金主大腿(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碍着你青天大老爷的眼了看我不顺眼就去举报我啊。”卓展声音轻轻柔柔的,风轻云淡的一笑,面对好友的质问反调笑他一句,似乎笃定他不会举报自己。   “卓兄,当初我们一同进京赶考,踌躇壮志,不是替老百姓办事吗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哼,替老百姓办事,老百姓给我俸禄吗,”卓展从鼻腔中哼出一声,脸色微苦,“那,都是你们有钱人的世界…”   他背对着白敬亭,挺直的背脊显出一种不屈的苍凉。   “你知道我生病不敢去抓药吗…你知道我省吃俭用一个月最终却要被上司盘剥的绝望吗…你知道我家乡的父母还住着随时有倒塌危险的土房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卓展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近乎听不见,他突然转身,袖口带风,怔然的看着白敬亭,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然后洒然一笑,点点星芒倾泻眼中,食指轻点他的额头,好像他们小时候每次做的那样。   “你呀,只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哪里知道这些事。”   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小少爷的罢,何必参和进这些事。早知如此,拼死我也不让你进京。   “你…我…”   “罢了,不必再说,”卓展似乎想再说什么,嘴唇张合着,叹口气,下定决心。将手揣进袖子里,凉凉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再进我的门。”   **   室内寂静了一瞬。   “哇呜,这,我难道站反cp了吗!”   “啊啊糖里有毒,但是好甜。”   于雪和温暖在听到萧于雁声音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抬头瞄向场中,卓展的声音温温润润,带着笑意,带着宠溺,甜到骨子里。   副导用笔轻敲桌子,这是他思考惯有的姿势。这个平平淡淡的味道,比李景炎激烈的表演更有张力。   他放下笔,问道:“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我只是把自己带入这个角色而已,”萧于雁搬过一张椅子不客气的坐下,“卓展和白敬亭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共患难,同生死,他们的感情必定很深厚,”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朝温暖那里看了一眼,果然收到两双星星眼。   “其次,卓展是探花,真才实学的探花,腹有诗书气自华,他是内敛的。在官场中混的如鱼得水,懂得做人,隐藏的住情绪。因为内心的矛盾,他又是深沉的。但他现在刚进入仕途没多久,他还年轻稚嫩。”   “总的来说,表现出一个满怀心事的读书人就差不多了。”   三人齐齐点头,副导思索了一阵,还是道:“你先回去等通知吧。”又吩咐摄影师将李景炎和萧于雁的片段剪出来,他要连夜赶去郭导家讨论。   萧于雁点头,出去后靠在墙上,嘴角止不住的咧开一个角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收回表情,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放心的笑开来。   身后,助理过来通知,具体的入选名额要等过几天。试镜又不是笔试,还要阅卷算分,一般当天就能出消息。还在等的无一不是有自信能拿下这个角色的人,闻言都闹开了。   萧于雁笑容扩大,这次的表现他还算满意,能将原本确定的人选推翻,一般人可没这个能力。   他的脚步越跨越大,从快走变成慢跑,再从慢跑变成快跑,悦耳的笑声在他跑过的路上散开。   贺知州那辆标志性的银灰色车静静的停在树下,毫不起眼,像他的主人一样安静的蛰伏着。   萧于雁努力收敛表情,露出一点伤心又假装镇定的强颜欢笑,要让大金主好好哄哄自己再告诉他真相。   他敲敲后车窗,车窗缓缓滑下,后座空无一人。   萧于雁的表情凝固。   小朱平静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贺先生有事先离开了,吩咐我送你回去。”   等小朱再叫了他一声,萧于雁才回过神,应了一声,上车坐好。   手机在掌下不停的变换姿势,萧于雁戳开通话记录又关上。   “小朱,你号码是多少,我存一下。”   小朱报了一串数字,萧于雁一个个按下去,在这部手机的通讯录中存入第二个号码。   算算时间,贺知州的白月光吕墨该回来了。   吕墨是贺知州曾经的恋人,他们相识在十几岁的青葱岁月。贺知州付出了感情,而吕墨只是觉得好玩才答应了贺知州的追求。可想而知,这样的感情注定没有好的结果。吕墨留下条短信,要出国深造就走了,甚至没有和贺知州说一声再见。   白月光现在应该在和贺知州哭诉相思之苦,请求对方的原谅,并期望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吧。到时候这个被包养的情人的地位就尴尬了。   贺知州经常住的房子是市中心一栋住宅的顶楼,也就是这几天萧于雁和他一起住的地方,假期才会到郊外的别墅住。而贺知州似乎忘了给他钥匙。   小朱在楼下放下他就离开了,萧于雁让他这几天不用来找自己,等结果出来了再通知他。   没有钥匙,口袋里也没钱,萧于雁蹲在门口苦哈哈的等金主回来。他开始怀念中午被他扔掉的气味呛鼻的盒饭,把白米饭挖出来吃掉也是好的。又开始后悔没有向小朱借点钱,连连叹气,也不知道金主和白月光什么时候才能叙旧完毕,带他去吃顿好的。   手机玩了一天,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灯光亮了又暗。这个天气,楼道间总是比外面冷一点,萧于雁坐在冰凉的瓷砖上,怎么换姿势都不得劲。他看了下周围,将门口的纸箱子拆掉,在地上铺平,再躺上去就舒服多了,舒服到直接睡过去。   “喂,醒醒。”   有人在耳边吵闹,还抽他被子,萧于雁不耐烦的睁开眼睛,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拽着他躺着的纸箱,见他醒来,抖抖手道:“小年轻,这一片是我的地盘,你要捡到别处去。”   萧于一个翻身站起,走到旁边,解释道:“老人家,我不是……”   “不是什么,”老人眼疾手快的拽过纸箱,手脚麻利的处理好放进身后的大袋子里,“年轻人做什么不好,非要和我们抢生意。”   萧于雁哭笑不得,耙耙鸡窝似的头发,含笑送走老人家。   外面天光大亮,已经是早上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饿了一天一夜,睡了一晚地板,没有受冻发烧,身体健康活蹦乱跳。大金主一夜未归,抛弃刚包养的小情人和前任恩爱去了,而他拿不出一点损伤的证据去哭诉,萧于雁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可怜的被包养的人了。   贺知州住这是因为距离公司近,来回方便,但那是对于开车来说的。三十分钟的车程,要他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能活着走过去。而距离这里更近的,是明宇公司。   Mark嫌弃的看着对面吸溜着面条身上散发奇怪味道的人,瓮声瓮气道:“所以你是专门找我给你买单的”   萧于雁腾不出嘴说话,只点点头。   “好大的脸啊,这么笃定我会请客,不怕我丢下你不管。”   萧于雁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水,认真的看着Mark,道:“你可以试试,我们谁跑的快。”   两人目光胶着,萧于雁蓄势,大有Mark说不请客就马上跑路的意思。   Mark败给他的厚脸皮,靠回椅子上,道:“一碗面条我还是请的起的,免费续碗,你尽管吃。”   吸溜吸溜。   “哎,你的金主呢,不给你饭吃,到我这来蹭吃蹭喝。”   吸溜吸溜。   “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送好消息的呢,没入选你是怎么有脸来见我的。”说实话,刚接到前台通知,说这个人来找他的时候Mark还吓了一跳,以为他真入选了。   吸溜吸溜。萧于雁把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找出来吃了,仔细擦干净之后才一一回答Mark的问题,他发现Mark还真有自言自语的天赋。   “首先,我的大金主去会他的老情人去了,忘了我这个小情人。”吕墨和贺知州同岁,有三十多了,萧于雁的身体只有二十岁,这个说法也没有错。   “其次,我确实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当然,即使我是来给你送坏消息的,我也有很大的脸来见你。”   “最后,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看在你一饭之恩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金主的尺寸都可以告诉你。”   信息量有点大,Mark蠢蠢欲动,还是被八卦之心占据上风:“贺先生还有个情人,是谁”   “吕墨,出国深造十多年,贺知州的白月光,是个画家,昨天刚从国外回来。”   Mark可怜的看着萧于雁,十多年前的人了,贺先生还记得,可见手段高超,这个新人不如旧人,跟了几天,连碗面钱都付不起,估计马上就要被踹下位了。   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贺先生是压在所有人头顶上的一座大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转移话题道:“好消息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男二的角色还没定。别跟我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所有的角色演员都定了,就一个男二没定,你不觉得奇怪吗”萧于雁好整以暇道。   “你知道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这个变数。如果没有我,他们角色早就定下,现在有了我,他们开始犹豫。是选我这个没有经验走后门进来的新人呢,还是选有固定粉色出道有几年的老人呢。”   郭导的办公室,导演编剧制片人等全都到齐了,正在讨论萧于雁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两个人的演技谁好,还是请金手指来说话吧。   小剧场   萧于雁:我记得我退房的时候收回了500元,怎么会身无分文。   系统:你还记得你放钱的衣服的下场吗。   萧于雁回忆:似乎,似乎被撕成了碎片…   Mark的年终奖   Mark带出一个超级影帝,正对他的年终奖金满怀期待。   上司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的年终奖没了。   Mark:为…为什么… 第17章 抱紧金主大腿(七)   “小刘,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导怒气冲冲道,“为什么试镜会多个人出来,你们现在还早劝我去选这个新人,放弃李景炎。”   副导小刘昨晚去郭导家没逮到人,今天一早就过来,专门等人齐了,一起拉到办公室。面对郭导的指责,他低着头道:“郭导,你还是先看一下。”他指的是交给郭导剪出来的视频。   于雪也帮腔道:“是啊,郭导你先看一下再说不迟,副导的错已经犯下了,您说的再多也弥补不了。但至少我们还是有收获的,如果这个连城真的比李景炎还出色,而我们不选他,对这部剧也是一个缺憾。”   “这连城是什么人物,一个走后门进来的,一个个的都帮他说话,给你们吃了迷药了!”郭导被他们勾起了好奇心,将磁盘放进去,点击播放。   饭店里,萧于雁和Mark的谈话还在继续。Mark不信萧于雁的大话,道:“你就吹吧你,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最迟明天就能出结果,到时候自有分晓,”萧于雁起身告辞,“谢谢你的款待,我要去找我的金主了。”   “慢走不送。”Mark拿起菜单,这么会功夫,午餐时间都到了。   萧于雁走出几步又退回来:“还有件事,我能借个打车钱吗”   “……”   萧于雁借到了钱,死抠的Mark算好了路程,结合经验刚好给他二十一元整。萧于雁盯着出租车上的计价器,在上面的数字跳到二十一的时候赶紧喊停。司机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不小心踩了个油门。   “干啥子吓我哦,大马路中间的,停啥子停!”   “大哥,俺只有二十一…”萧于雁被司机大哥带入。   “你早说嘛,没钱俺免费载你一程!”司机特豪爽。   萧于雁被好心的司机带到公司门口,不管怎么说对方都不肯收下他的钱,萧于雁千恩万谢的送走司机大哥,小心的把唯一的财产踹兜里。   “这个连城的镜头感不错…”郭导摸着下巴思考,“这边,还有这边,他走的每一步都恰好走到最合适的角度,让焦点都放在他身上,整个画面都显得很和谐。他真的是个新人”   镜头感骗不了人,只有在摄影机前站多了,才能在演戏的时候下意识的将走位也呈现出最完美的状态。许多艺人都是要靠场外指导才能走好。   “我搜了下连城这个名字,只有三部剧中出现过,都是小龙套,出场不过几集的那种,”小刘回道,“我也确实没有在电视上见到这张脸过,不存在改名的可能。”在场的人都是长期接触影视的,不管好的差的资源都会看,看过的剧绝对比别人一生看的还多,这个人确实很面生。   “小刘,是谁把这个人交给你的”郭导好奇,这样的人没必要走后门,当初海选就可以进来。   “是,是贺先生…”小刘边说,边拿食指指着上面,脸色难看。   “贺先生…”郭导皱眉沉思,好半晌才道,“那,就他吧。”   萧于雁踏进公司的一刹那就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原来总是人来人往的大厅空无一人,上班时间爱摸鱼给男朋友发短信的前台小姐恹恹的低着头,连墙边鱼缸里的金鱼都躲进了草丛。一副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走过去,敲敲前台小姐面前的桌子,说道:“哎,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是要破产了吗”   “欸,今天公司不营业,你有事没事请改天再来!”前台的职业素养都不见了,烦躁的对他挥挥手,赶苍蝇似的,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萧于雁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露出的那个甜美的笑容。   “我找人!”萧于雁手掌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前台是公司的门面,这个样子贺知州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首富。   “找谁啊!这没人!全…”前台抬起头,瞬间消声,她跟鸭子似的叫了两声,然后激动的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照片放到萧于雁脸边对照,“是你!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说到后面喜极而泣。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萧于有不好的预感。   “你快去顶楼!贺先生在等你,麻烦你下次不要再玩失踪了好吗,我们玩不起。”前台哀切的恳求,眼神后面包涵了多少心酸。   “我尽量…”松开她的手,萧于雁安抚的一笑,转身去坐电梯。   萧于雁的心脏随着电梯的数字一跳一跳的,大金主找我的时候我没有及时赶到,他以为我玩失踪!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只有三十秒!   三十秒的时间很快过去,萧于差点又想按下一号键离开这里,幸好理智阻止了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死早超生。   三十层整层楼属于贺知州,电梯门打开正对面就是他的办公室。整个楼层异常安静,楼下的吵闹声不见了,门口的助理位置上也没人,从进门到现在,萧于雁只见过前台一个人。   这些人都去哪了,萧于雁不敢猜下去。   每靠近一步,萧于雁就觉得他离死亡更进一步。虽然他没有见过贺知州生气的样子,但听过他的传闻。   贺知州白手起家,凭借一己之力创造这个商业帝国,靠的不仅是他的才智,还有心狠手辣。对待敌人如秋风扫落叶般毫不留情,不给死灰复燃的机会。   贺知州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萧于雁探了个头进去,里面没人。他将视线移动到小隔间的门口,慢慢的磨蹭过去。门没有锁,萧于雁尽量放晴声音旋转门把手,一股力道突然从门里传来将门打开,带的他一个趔趄。   萧于雁扶住站在门口的身影才勉强没有摔倒,人影承受他的体重没有一丝动摇,依旧稳定的站在原地。萧于雁趁机捏了一把,这熟悉的手感,也就只有大金主了。他的西装外套还穿在身上,没有褶皱,在隔间里也不知道干什么。   萧于雁保持着挂在贺知州身上的姿势,贺知州没动作,不说话,也没想着把他摘下来。   萧于雁想过刚见面的时候几种可能性,有贺知州逮着他劈头盖脸的骂的,有开打的,也有做少儿不宜的事的,就没有这种一言不发的情况。   萧于雁尴尬的打了声招呼,打破沉寂:“嘿。”   “去哪了”   贺知州的的脸色难看的要死,黑沉沉的,眼里透不进光,若隐若现的死亡的黑气在周身缭绕,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听不出情绪才是最可怕的,贺知州一般都是这么对待敌人的,就连对待手下他都是直接表露情绪。   萧于雁不想死无葬身之地,鼓起勇气,吸气吸气吸气,一鼓作气,反诘问道:“我还想问你呢!昨晚你去哪了,我没钥匙,在外面睡了一夜,醒来差点被人捡去垃圾回收站!”越说,底气越足,这错的明明不是我啊。   萧于雁明显感觉紧贴的身体凝滞了一瞬,再接再厉:“昨天中午给的盒饭不知道有多难吃,我一口都咽不下,到现在都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还要走过来找你,结果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还问我去哪了。”萧于雁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贺知州周身黑气随着萧于雁的话散去,脸色好看了不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哦,我怕打扰你和小情人亲热,”萧于雁委屈,“后来就没电了。”   “哪有什么小情人,养你一个都快养不起了,”贺知州掏出钥匙,“这个给你。”   萧于雁瞅着金主周围的黑气都消散了,膨胀起来:“不太好吧,我只不过是你包养的一个玩物,主人不在我有什么资格进去。”   “哦,你这么觉得吗”   这,这个节奏不对啊…怎么黑气又聚集起来了…   “不是吗,我倒是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别人可不这么看。”   黑气又开始消散,萧于雁松口气。   “不用管别人的想法,做你想做的事,”贺知州整理萧于雁乱糟糟的头发,“昨天的试镜怎么样”   “哦,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你估计已经知道了。”   “不,我想亲口听你说。”   萧于雁偷笑:“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入选概率应该挺大的。”   “那我告诉你,郭导已经确定要你了。”   “真的”萧于雁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刚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   “那太好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消息落实的时候萧于雁还是开心到飞起。   “你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   “其实,我也没睡好,我可以睡一觉再吃…”萧于雁内流成河,刚往肚子里塞了一大碗面条,果然不能撒谎吗。   “先吃再睡。”   贺先生,你是不是看出我的谎言了,可以不要用吃惩罚我吗,是说话的时候带着香菜的臭味这才泄露了秘密吗,我以后吃完饭一定刷牙。   于是,得到消息回来的员工,再次看到大老板家的小情人腆着吃撑的肚子,扶着墙走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等再和白月光对手几次,就都是娱乐圈的内容了。 第18章 抱紧金主大腿(八)   “江枫晚和安子衿再度携手,影帝影后如期进入《步步为营》!”   “盘点《步步为营》中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数一数《步步为营》中的小鲜肉!”   “《步步为营》角色确定,男二至今为迷!”   “我们的卓展去哪了!”   ……   步步为营的原著依靠其庞大的格局和角色之间的暧昧虏获了不少少男少女的芳心,制片人砸下大资本,请了出片质量最好的郭导掌握大局,副导小刘和编剧于雪年轻,负责在剧中制造笑点和一些当前年轻人所喜欢的元素。   从剧本改编开始,制片人就大量投放广告,导致老老小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步步为营》成为本年度最受期待的电视,每一个进度不需要再主动找人,媒体们已经蜂拥而上写尽头条。   “注意到卓展演员还没确定的媒体不多,大众还没将关注点放到这来,”郭导翻看着今天的报纸,“网上的风向怎么样”   小刘默默把打开的页面递过去。   媒体没关注是因为他们没读过小说,他们还是正直的,然而步步为营论坛上,一座擎天大楼正在盖起…   白卓粉丝团团长: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重要的事情说一万遍都不够!)我的卓展呢,我白的老婆呢@《步步为营》官方剧组@郭导@刘小刘@…   1楼   白卓的小粉:楼主你先冷静,说不定是卓展的角色太难定,剧组们还在犹豫。   2楼   桌子:是啊是啊,毕竟我卓这么帅。   3楼   年华:楼上能别自欺欺人吗,卓展再难有白敬亭难吗,主角都确定了,男二还确定不了。   4楼   爱景炎爱白卓:照我说,我景多么适合这个角色,剧组们都是眼瞎吗!   5楼   白卓:楼上请放尊重点!   6楼   我的白卓:我只想快点知道我的卓展我的老婆谁来演!   7楼   白白卓卓:楼上的那不是你的老婆是我白的!想知道+1   8楼   亲爱的:想知道+10086   9楼   沉迷卓展无法自拔:想知道+身份证号   10楼   好心人:帮你们召唤一波@白卓粉丝团团员@官方cp维护员@…   郭导丢开电脑,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心只想拍好电视,很少接触网络的郭导表示不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咳,就是粉丝们都很想知道卓展的演员,毕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于雪帮忙解读。   “可是现在再放出消息已经晚了吧…”小刘分析,“当初一百个人的名单,网上都能找到,连城这个名字根本不在里面,现在延迟放出消息,粉丝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我们将原本确定的角色踢了,把个名不见经传的走后门的新人给安排进来,到时候郭导的金字招牌都毁了。”   “谁让你们不早点放出消息的!”郭导怒斥。   昨天是谁提前离场的。三人不敢说,只敢在心里腹诽。   “现在怎么办吧”   “简单,顺势而为,就说是故意不将卓展的演员公布,吊他们的胃口。”Mark突然推开大门,妖妖娆娆的走进来,“郭导,好久不见。”   Mark手下的艺人演技有保障,郭导的片子质量有保障,两人是合作多年的老友了。   “这个方法妙!”郭导眼睛一亮,“那要专门来个新闻发布会说明吗”   “开什么开,开了就表示你心虚。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你们呢,就老老实实拍戏就好。”Mark翘着个兰花指娇嗔。   “交给你,我放心,”郭导道,“不过,你来这里不会是因为…”   “没错,连城是我带的新人。”Mark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瞎操心。”Mark手下就没有无名之辈,退隐多年的金牌经纪人再次出山,带的人想也知道肯定潜力无限。   Mark不好将那个丢人的赌注赌注说出来,有苦没处诉。   萧于雁正枕着贺知州的胸膛呼呼大睡,阴暗的房间内,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条小缝,唯一的光源照射进来,细碎的空气中,浮尘飘舞。   贺知州一只手环着他,动作轻缓的替萧于雁揉着鼓涨的肚子,另一只手随意在被子上放着。双目盯着黑暗中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亮起来,贺知州眼疾手快的在铃声响起之前按下接通键。   “喂,小子,算你运气好,郭导看上你了,明天过来我具体看看你形象,后天拍定妆照,还有,我给你一个账号,记得从今天开始发状态。”Mark一口气把话说完。   “后天他会过去。”贺知州的声音和安静的房间融为一体。   对面陷入寂静。   “还有事”贺知州不耐烦。   “不,没,没有了…”   贺知州干脆的挂断电话,有事说事,没事还这样支支吾吾的,不符合他高效率的标准。   Mark激动的腿软,无声呐喊,握草贺先生!刚居然和贺知州说话了!但是,Mark顿住,为什么那小子的电话是贺先生接的,青天白日的他们干了什么…Mark被脑补的小黄文弄的面红耳赤。   “我警告你,下次在我说饱了的时候不能再喂我!”萧于雁将贺知州的晚餐拿过来一一拍了个照,再摆盘来了个大合照,才准许贺知州开吃。   他将这些照片传到新拿到的大V账号上,假装这是他的晚餐,配词:腐败的生活。账号是新申请的,里面只了了的关注了几个人,粉丝倒是有不少,估计全是买的僵尸粉。   Mark回复的很快,一个快餐盒的图片配一个笑脸。萧于雁回了他一个微笑脸就放下手机,开始盯。   盯细腻嫩滑的鱼汤,盯泛着油光的红烧肉,盯可口的娃娃菜,盯晶莹剔透的米粒,盯娇艳的红唇。贺知州的嘴唇虽然薄,但是唇形优美,颜色好看,平时是淡淡的粉色,抿紧时显出一点暗红。   贺知州被人这么盯着吃饭也没有任何不适,淡定自若的下筷子。夹筷子的手骨节分明,强劲有力。萧于雁看着看着,居然感到饿了。   一筷子色泽光亮的红烧肉被适时的夹到他面前。   “吃吗”   萧于雁坚决摇头,这个饿是心里上的饿,是假象,真吃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贺知州叹了声:“可惜。”当着他的面细细咀嚼,再吞下。他放下筷子,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实际上贺知州的吃相堪称精致,犹如表演般赏心悦目,吃完后嘴角不留一点痕迹。   “晚上有个画展你去吗”   “画展”萧于雁略一思考便明白过来,肯定是他的白月光吕墨的画展,昨天刚回来,今天就办画展,效率还真高啊,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去,怎么不去,陶冶情操也是好的。”   展览馆的场地挺大,装修是冷淡的北欧风格,门口铺着一条红地毯一直延伸到里面,撒了一地花瓣。滑稽的是门口上面挂着一条红底白字的标语:热烈欢迎艺术家吕墨学成归国。一下子将浓重的艺术气息裹上乡土风味。   萧于雁望见这一幕,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   贺知州才下车,就吩咐人把这横幅撤了,旁边的人闻言,赶紧去里面递消息,不一会儿就惊动了主人。   吕墨穿着优雅的白色西装,斯斯文文的,一股书生气,他笑着从里面迎出来:“贺大老板,你一来就要拆我招牌啊,”等走近了才低声道,“知道你看着不顺眼,我也不喜欢,可这场地是人家借给我的,你拆了我哪还有脸面去见他,一个横幅换个场地,不亏。”   “怎么不找我。”贺知州指的是场地的事。   吕墨笑了笑,摇摇头,转移话题道:“你来了怎么不提前打招呼,我好迎接你,快进来看看我的画,可还入的了你的眼。”   贺知州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回过头。萧于雁正站在原地冷眼旁观,嘴角带笑,眼神冷漠。   “过来。”贺知州沉声道。   “不了贺先生,我仔细想了想,我这么个粗人,还是不适合进这么优雅的地方,反正也不会欣赏,污了这片地就不好了,我还是在车里等你吧。”   “做什么妖,不是你说要来的。”   萧于雁:“……”贺知州你能别拆我的台吗。   虽然不知道萧于雁搞什么,贺知州还是很给面子的走回去,拉着他的手走回来。萧于雁怕贺知州再出惊人之语坏了他的计策,勉强推脱了一下就跟着走了。   三人并行,吕墨视线从萧于雁身上扫过,问道:“这位是…”   萧于雁抢先回答:“枕边人。”   “哦,”吕墨眼神复杂,“几年不见,你怎么学起这些有钱人的坏毛病,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吗。”   “大叔,不是几年,是十年,”萧于雁纠正了他的说法,向他开炮,“还有,什么叫坏毛病,和你在一起就是好毛病,和我在一起就是坏毛病,这什么说法啊,我怎么没听过。”   吕墨被这声大叔叫的变了脸色,不由自主的摸了下眼角,确定没有摸到皱纹,才对贺知州说道:“你家这位,性格有点…”   “嗯,有点活泼,”贺知州点头打断吕墨的话,“他还小,你别和他计较。”   这个时候你怎么又帮我说话,说我爱拈酸吃醋,嫉妒成性什么都好啊,活泼,活泼是个什么鬼,你真把自己当大叔了啊,大哥。 第19章 抱紧金主大腿(九)   吕墨的眼角抽了抽,他没想到贺知州这么不给他面子。   “大叔,你不忙吗,别陪着我们了,我们有脚自己会走路。”   “大叔,你知道一身衣服一个颜色其实很刺眼吗,如果你审美不够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参考。”   “大叔,你这脸怎么也雪白雪白的,跟墙粉似的,站那我都快看不见你了。”   “大叔,…”   一声一个大叔,往吕墨心上插刀子,他勉强笑了笑道:“那边还有客人要招呼,我先过去,不打扰你们了,好好逛,有看上哪幅画,可以跟我说。”   “大叔,你放心吧,为了不冷场,让你面子上难看,末尾的拍卖会上我一定让小贺拍上几件。”萧于雁天真道。   吕墨抽搐着嘴角,脚底生风的离开了,背过身的他表情狰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才让脸色恢复正常,一路小声咒骂着离开。   看着他拐了个弯进了一间房,萧于雁感慨道:“吕先生脾气真好,这样都不生气,要我呢,绝对先揍一顿。”   “开心了”贺知州将一切看在眼里。   “嘿,你别冤枉我,我又不是故意气他,那么肤浅,看他跟你关系好才对他实话实说,直白了点罢了,忠言逆耳懂吗”萧于雁狡辩。   “行,去看画吧。”贺知州一幅你说什么都随你的的样子。   “还真去看画啊,难不成你真想把他的画买回家去”萧于雁斜眼瞥他。   “把你这个粗人变雅一点。”   被嘲笑了,萧于雁也不生气,只要不是为了吕墨就行。   展览馆空间颇大,墙上每隔五米就悬挂着一幅装裱好的画作,按时间顺序排列,清楚的表现出一个画家从稚嫩到成熟的成长过程。吕墨的画确实是好画,连萧于雁这个门外汉都能感受到画中的感染力。   可惜,这个吕墨已经不是原来的吕墨了。   馆内的大多是发色各异的外国人,吕墨在国外的这几年闯出了不小的名声,反而是国内的圈子,对这个青年画家不太熟悉。   最后一幅画的时间是三个月前,这是吕墨的最后一幅画。   “贺知州,我们把这幅画买下来吧。”   画面上画的是一个在海边的女孩,海浪,沙滩,清风,夕阳,调皮的海风吹起了女孩的裙角,女孩惊慌失措的按住,画面定格在那一刻又笑又慌的表情,连额头的汗珠都清晰可见。细腻的画笔将青春的美好倾泻在纸上。   画前围了不少人,萧于雁就算听不懂鸟语也能感受到这些人对这幅画的赞叹。他改变主意道:“贺知州,我们去叫吕墨把这幅画送给我吧,他说过的,我差点忘了。”   差点忘了世界首富的任务,这幅画得拖开多少任务进程!萧于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这画不贵。”饶是贺知州也为萧于雁的厚脸皮惊叹,婉转道。   “你要是买来我就撕了它,”萧于雁说完又加了句,“也不准偷偷给他钱,我会查账的!”   贺知州点头:“你可以去当我会计。”   萧于雁星星眼:“我不介意兼职哒。”   贺知州揉揉他柔软的黑发,带着他去找吕墨。吕墨对于他的无理要求欣然同意了,贺知州欠他的越多,他办事越方便。最难还的是人情债,而不是金钱。   “吕先生,你真厉害,画的画好好看,”萧于雁酸溜溜道,“我小时候也想当个艺术家,可惜现在和艺沾边了,却是个艺人。”   “勤能补拙罢了,我算不上厉害,只是略懂皮毛。”吕墨谦虚的笑。   萧于雁仔细检查了一番,让人包好给送到家里去。   “走的时候直接带走不是更好吗”吕墨疑惑。   “谁知道放这会出什么事,”萧于雁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样突然捂住嘴,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说你的安全措施做的不好,而是意外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这是为了保险起见。”   吕墨目光闪动,想到一个主意,笑道:“没错,意外,谁也控制不了,你做的没错。两位不急着走吧,先留下来给我的拍卖会撑场面怎么样马上就要开始了。”   吕墨的拍卖会根本不需要他们撑场面。吕墨刚出国的时候因为其独特的风格被大师看上收入门下,待了几年后,他以增长阅历为由,离开师门周游列国。   在每个停驻的地方他总要留下那么几幅画,但是他的画不卖,宁愿毁了也不卖。求画者越多,吕墨的画价值越高。   这是吕墨办的第一个画展,也是第一次公开贩卖他的画,得到风声的收藏家投资者纷纷从世界各国赶来。小小的拍卖厅几乎挤不下这些人。   吕墨说明了,他将会拍卖最受欢迎的十幅画。前面几幅画的竞争并不激烈,因为他们都想着后面还有,等别人没钱了,后面的就是他们的了,被几人低价收走。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只剩下了最后三幅画。   拍卖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萧于雁羡慕的扣贺知州手心:“我现在去改行学画还来得及吗”他也只是感慨一番,照这个趋势分分钟世界首富,不是说艺术家的作品都是百年之后才会升值吗。   没想到贺知州的反应这么大。   贺知州猛然一下抓住了萧于雁的手腕,力道越来越大,鹰隼般的眸子和萧于雁茫然的眼神对上,将他的痛呼吓回。   萧于雁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吕墨当初离开贺知州就是为了艺术,他刚才又说要去学画,贺知州恐怕是怕他也因为艺术离开他。   “瞎想什么呢,我就随口一说,我那么懒哪有毅力去学画,还是一直被包养舒服。”萧于雁抽出手腕。   贺知州顿了一下,默默拿过他的手腕,揉揉捏痛的地方。萧于雁权当他在对自己道歉。   拍卖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吕墨站在一边和他们道别。萧于雁摸了下口袋,脸色微变,又把全身摸遍了,甚至把贺知州的口袋也摸了个遍,惊叫道:“哎呀,我的手机可能掉里面了,我去找一下。”   吕墨:“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大概知道掉在哪里,去去就回,你们先聊着。”萧于雁和他们挥挥手,小跑着离开。   吕墨思绪飞转,本来是打算晚点再对付他,既然他自己撞上来,就怪不得他了。“我家里还一团糟等着去收拾,就先走了。”   萧于雁在吕墨走后,从后面的阴影处出来,半边的树影遮盖住了他的神情,看不分明。   贺知州正惬意的靠在车上,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拿着手机把玩,见萧于雁过来了,把手机递过去。   萧于雁接过手机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贺知州只催促他快进来。   萧于雁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天刚亮就打开网页浏览新闻。   “城区展览馆失火,海龟艺术家画作消失于火海,损失不可估量!”   “一场意外的大火,带走了珍贵的艺术!”   网页上铺天盖地的被这则新闻覆盖着,萧于雁没想到吕墨这么狠,为了整倒他,将所有的画作都作为陪葬。不过这样一来,他留下的十一幅画就成了绝世之作。   “你等的就是这个”贺知州从后面围上来圈住他,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浏览着网页,“这是他自己做的”   昨晚他们三人是最后出来的,萧于雁单独离开了不到一分钟后就和贺知州回家,没有作案时间。只有吕墨,他原本说好要搭便车,结果却等不了萧于去拿手机的几分钟时间,单独离开。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他,他的离开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你等了十年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这不公平。”   “谁说我在等他,我在伤心”贺知州莫名的看着萧于雁。   “……”书里说的,书里还说你为了他放弃我了,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吗。   两人前往事发地点,因事件重大,警方一早接到通知就将现场围起来,禁止无关人员进入,媒体也不敢在警方面前乱来,只远远的拍照,吕墨正在接受警方的询问,有不少昨天来过的外国友人也来关心,在四周零零散散的站着。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展览馆所用的建造材料是从大东北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杺木,杺木木质结构紧密结实,散发出一股清香,给人带来愉悦感,光是这成批原材料价值就不可估量,更别说构思建造的费用,以及在大火中焚毁的几十幅画作。   吕墨的眼眶通红,那身白西服已经被烟火熏黑。大火是被人在半夜发现的,吕墨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灭火,抢救物资忙了大半宿,一夜没睡加上大概哭了一场,状态很差。   见到贺知州,吕墨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疾走了几步朝贺知州扑过来。   萧于雁在两人碰到之前上前一步,硬生生在中间划了一道天堑。   吕墨止住脚步,见到萧于雁似乎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他泪如雨下,指着展览馆的方向,控诉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20章 抱紧金主大腿(十)   “吕先生,我们知道你情绪有点失控,但请你冷静一点好吗,心急解决不了问题。”萧于雁双手抬起做安抚装,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吕墨擦干眼泪,水洗过的眼睛清亮透彻,不得不说,他的外在条件真的很好,脸上沾着的黑色污泥只让人觉得他可怜,而不会觉得他脏。   “我知道,我是知州的前男友这点让你心里很不痛快,我们有过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们的年少容不下你的插足,我们的感情即使经过十年也不会变质。”   吕墨深情的望了一眼贺知州,双眼仿佛会说话似的传递千言万语。萧于雁再走一步,阻止了他的视线。   “你看,感情有时身不由己,就像你护着他,就像我望着他,我放不下他,放不下这份感情。但当我回来了我才知道,我来晚了,他的身边已经有你了。我原本想放弃的,只要他开心,和谁在一起并不重要。”   吕墨抽泣了一下,再抬头时眼神已经变了,变的凌厉而仇恨。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真的是个孩子,只是嫉妒我这个前男友才会对我出言不逊,我没放在心上,但我应该提高警惕的,你说你也希望当艺术家,但却没有当成,你说展览馆的安全措施不好,我就该预料到你的心思的!”   吕墨提高了音量。   “昨天晚上,你借口手机…”   萧于雁打断了他的话:“昨晚走出两步之后,我就想起来手机被我放在车里,根本没拿出来,然后就直接回去了。”   “你!”吕墨脸色苍白,目光闪烁,他看向贺知州,“难道,你要为了他撒谎吗…”   “哦,拿到手机之后我还传了个视频,向我的粉丝们介绍这个画展帮你推广呢,吕先生,”萧于眯起眼睛,“你意有所指的话不得不让我深思,难道你认为这火是我放的,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倒是你,我回来的时候你怎么就走了,半分钟也等不起,会不会是你自己…”   “当然,我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我也希望吕先生能尊重别人,不要作,茧,自,缚。”   吕墨的脸色煞白,他一瞬间想通了前后关窍,冷汗从他额头不停的流下来:“你,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觉得你有机可乘,然后跳进你挖下的陷阱…”   “吕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能是受到太大刺激,开始胡言乱语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萧于雁关切道。   “呵呵,技不如人,我认输,你也不用装了,”吕墨收拾了脸上的表情,恶狠狠道,“别以为这就算完!”以为算计到了别人,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最后看了一眼全程无动于衷的贺知州,受伤转身离去。   萧于雁愉悦的吹了声口哨,计划进行的十分完美,解决掉吕墨的事,轻松不少。都这个样子了,贺知州要还敢把吕墨纳入后宫,不怕房子被一把火烧了。只要他们不勾搭在一起,第一个任务妥妥的完成,还有什么招式尽管放马过来,他都不在乎。   萧于雁完全忘记了,设计引导吕墨完成这场闹剧的他更像一个心狠手辣的幕后大BOSS。   贺知州沉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萧于雁,一言不发。   第二天,Mark带着萧于雁去了剧组所在地,今天是约好的拍定妆照的日子。   关于卓展的演员,除了剧组的高层和和萧于雁那边的人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知。   演男主的江枫晚的和演女主的安子衿都是童星出道,从小合作演惯了金童玉女,外界都把他们凑成一对。两人同属明宇公司,私底下的关系也很好,对外界的凑对行为混不在意,他们的目标人物都是,女。   化妆师正在给安子衿上妆,安子衿推了一下站在旁边玩手机的江枫晚道:“欸,你说演你男朋友的那个到底是谁,我去问了于雪,她不肯告诉我。”安子衿名字文艺长相温柔,性格大咧。   “娘子,我和卓兄是清白的。”江枫晚躲开她的一爪子,仿着白敬亭的样子作揖道。   “贫嘴。”安子衿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让正在给她化眼影的化妆师差点把刷子插/进她眼眶里,被化妆师狠狠说了一通。   “化个妆你就不能安分点,”江枫晚抱胸教训,“人马上就来了,你急个什么劲。”   安子衿发射死神光炮,我都被这样说了,你还来落井下石,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却是不敢再乱动了。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吗?”门口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江枫晚转头去看,是李景炎。   安子衿从镜子上看到了来人,高兴道:“我就说嘛,肯定是小炎子,你个贱货,居然不告诉我!”李景炎和他们私底下的关系不错,几人之间经常随意玩闹。   “这你可错了,安姐,”李景炎走进去,拉过一样椅子,下巴支在椅背上,掩饰低落的情绪,“男二的演员不在名单上,我来就是来看看跟我抢角色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郭导打破他的规矩。”   戳了人家心窝,安子衿也不尴尬,张开双手作怀抱姿势:“过来到姐姐怀里好好安慰安慰你。”   “没兴趣。”李景炎直视安子衿丰满的胸部,内心平静没有任何波动。   安子衿又想翻白眼了。   外面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有几人陆续进来,李景炎刚才顺手把化妆间的门关上了,这会儿,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说话,连化妆师都放缓了动作,支起耳朵。   “Mark你看,来的那么早,一个人都没有,何必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你个菜鸟就该有菜鸟的样子!提前到场,最后离场,尊重前辈懂不懂,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Mark怒斥,说完他,声音又变得柔柔的,“啊,小朱,麻烦你把东西放那边就可以了。”   安子衿张大嘴巴,震惊的和小伙伴对口型:这个Mark是传说中的那个Mark吗。   “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我是新人,不代表是菜鸟,况且有我的大金主在,谁敢弄死我。”   李景炎撇嘴,那么嚣张,你的金主再大也罩不住你。   “那你怎么不在家混吃等死啊,跑这来专门气我吗!”Mark尖着嗓子叫。   三人一起点头,赞同不已。   “那怎么行,我可是要当影帝的人。”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李景炎顾不得江枫晚和安子衿的阻止,推开门驳斥。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难道你进演艺圈目标是一辈子当个小配角。”萧于雁见到里面有人出来也不意外,镇定自若的瘫在沙发上。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顿住,进这个圈子的人谁不想当影帝影后,再小的艺人后面都背负着一个梦想,只是谁都没有胆子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怕被说狂妄,怕被指责,怕说出来就不灵了的一种迷信。   安子衿爽朗的大笑:“哈哈哈,说的没错,你这人有趣,哎,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萧于雁瞅了那边一眼,软骨头似的一点点从沙发上立起,站好后的一瞬间,他的气势改变,长身玉立,背脊挺直,双目有神,自信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连城,一个要成为影帝的人,一个要成为世界首富的男人。这两位想必就是白兄和弟妹了,小生卓展,这厢有礼了。”   Mark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影帝我好理解,这个世界首富是怎么个说法,志向宏大过头了吧。”   “哈哈哈哈,世界首富,的男人,Mark你断句断错了,哈哈哈哈。”安子衿今天的笑就没停过,然后又被化妆师敲了一下。   Mark的脸铁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在外面就不能收敛一点吗,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你被包养了!”   “我自豪。”   “是啊是啊,你自豪,你是第一个爬上他的床的家伙,怎么不自豪!”Mark生无可恋,转向李景炎,“他们都接到了通知,你不是剧组的应该不知道,连城接了卓展这个角色是个秘密,在电视播出后才会公布,在这之前希望你能保密。”   一个个的都往他心上插刀子,能不在反复提起他进不了剧组的事吗,李景炎点点头,心累道:“明白,我来这就是为了看看到底是谁中途横插一脚,如果是Mark老师你带的人那就没问题了,江哥,安姐,我先走了。”Mark出品,必属精品,他已经是演艺圈的保证。   Mark一口气哽在喉咙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差点被憋死,这也是Mark一定要跟过来的原因。   他没看过萧于雁在试镜上的表现,认为是贺知州神通广大,将郭导等人都收买了,才让他进的剧组,为了让他在剧组不被排挤,他才和他一起过来,不然哪有经纪人跟着演员一起拍定妆照的,忙都忙死了。他只觉得守了十几年的金字招牌,就这么被砸了。   江枫晚和安子衿对萧于雁的接受度也挺好,两人在演艺圈混久了,明白这个圈子的无奈,对包不包养的没什么歧视,只关心未来几个月的工作。   “你这个长相,应该是挺适合古装扮相的,以前有演过吗?”安子衿眼光毒辣,Mark再有质量保证,新人也是需要成长的时间的。   “哦,只演过几次龙套。”   一个龙套能在试镜上力压李景炎,夺得角色??   江枫晚和安子衿惊疑不定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21章 抱紧金主大腿(十一)   剧组的其他人员陆续到场,互相见面之后,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寒暄,各自去找角落化妆去了。由于Mark的到场,也没人对萧于雁多说什么。   定妆照和平时的化妆不同,要根据角色定位化出符合形象的妆容。   于雪在见过萧于雁试镜时的表现后,灵感爆发,将剧本又拿回去涂涂改改,增加了许多卓展和白敬亭的对手戏,郭导也同意了。卓展的形象也从刚开始较为瘦弱的反派形象,变成被逼无奈随波逐流但仍然坚持本心在背后支持白敬亭的好基友。这个改变也经过了原作者温暖的同意。   化妆师被那一长串的形容词绕晕,尝试着做了一个黑化的暖男妆,萧于雁年轻皮肤底子好,只稍稍做了下改变就完成了。   他的浓眉修细,拉长,眼尾上挑,脸上打上高光和阴影,更有立体感,典型的妖里妖气的反派,顾盼生辉,眉目传情。萧于雁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无语,这是反派吗,确定不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感觉和Mark站在一起更般配了呢。   “这样不行,”熟知剧情的于雪说出了萧于雁的感受,“这样太妖了,这是强强,不是强攻弱受。”   “……”   饰演白敬亭的江枫晚已经化好妆换好衣服,正在那和导演讨论待会的动作,为了迎合观众口味,服装做过改良,白色带竹纹直身长袍,带有书生意气,帅气逼人。和这个妆容的卓展站一块,要变成风流书生逛青楼了。   “我建议平常妆容就好。”萧于雁真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演员你做主,化妆师用暗色系重新给他简单化了下,别说,效果还挺不错,整个人阴暗了不少。   萧于雁揉揉眼睛,跟着去换衣服,带头套,刚过立夏,五月的天气开始转热,稍微动弹一下就出一身汗,他表示以后再也不接古装剧了,活受罪。   卓展的衣服是黑色绣银纹,华丽贵气,腰间险险的系着一条腰带,欲掉不掉。当他穿着这么一身出来的时候,全场的目光都忍不住放在他身上。   连城之前有段日子想把自己瘦下来,奈何他骨架大,瘦成皮包骨头,身材依旧高大。萧于雁漫不经心的走出来,衣袖在身后鼓荡,因为天热,眉心微微蹙起,冷凝着一张脸,仿佛在策划着怎么毁灭世界。   萧于雁没感受到异于平常的安静,揉揉眼睛,问道:“可以开拍了吗”早点完事去好好洗洗,总感觉眼睛痒痒的。   画风秒变,大反派立马变萌物,这感觉还挺…带感的安子衿拍拍他的背,推他过去:“就等你了,还好意思问我们!”   重要角色都会有几张单独的定妆照,由于萧于雁饰演卓展的事要保密,他的照片都是只拍背影。   第一张是摄影师根据刚才萧于雁出场得来的灵感,让他背对镜头,双手随意的拢起,迈向象征着权利的王座,宽大的衣袍随风起舞,仿佛要带着这个瘦弱的身躯化风而去,风姿卓然。这一张的效果最好,既能表现出卓展的野心,又将萧于雁的个人魅力表现出来了。   合照没什么特别的,重要的角色轮番照着剧情动作来一遍。萧于雁表示心累,连个脸都不露,要他来干嘛。在和江枫晚合照时,原本是一个正对摄影,一个背对,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萧于雁逆反心思上来,微微将头侧过去。   他的眉眼低垂,斜睨后方,明明没有焦点,但仿佛你站在哪儿都盯着你看,因光线的关系整个下巴都露出来了,往上逐渐隐藏在阴影中,黑色的头发和背景融为一体,看不出神色的半只眼睛反射着一点光线,照亮了整个人物。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又将走向黑暗。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张海报一面市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试镜的日子过去好几天,男二的演员还没有公布,媒体们纷纷察觉到不对,剧组的成员连道具师都没逃过媒体的追问,网上的讨论都快变成了声讨,在开机发布会这天,所有的问题都是针对卓展的。   “请问男二的演员角色还没确定吗”   “我听说男二不是那100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人,是真的吗”   “支持李景炎的呼声很高,可他却明确表示他没有入选,那入选的演员演技比李景炎还好吗,如果演技不过关,你们准备怎么向观众交代”   “为什么男二的演员还没有公布,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   □□短炮对着席上的几人,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恨不得把话筒递到嘴里去。   作为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江枫晚被推出来面对众记者海一般的问题。影帝在摄像机面前还是挺靠谱的。   江枫晚面带微笑,笑里藏刀:“各位请安静好吗,我明白你们的疑惑,但你们这个样子让我很为难,你们是想听你们的同行在耳边聒噪,再回去将不符合事实的东西乱写一通,还是安静下来听一听那神秘的卓展呢。”   这番话一出,记者们立马安静下来,都是有眼见力的,对方有没有生气还是看的出来,江枫晚这是在威胁他们,再吵下去就别想听到有分量的东西了。为了安抚观众,剧组肯定会私下找个媒体合作,将资料交给对方,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划算。   江枫晚对他造成的结果很满意,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你们最好奇的就是卓展的饰演者到底是谁,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江枫晚吸了口气,视线扫过台下的众人,所有记者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了一个字,记录笔准备完毕,随时传消息给电视台内的同事,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出稿子。   “无可奉告。”   记者们:   他们有一瞬间的蒙蔽,是听错了,还是这个演员就叫无可奉告等反应过来,纷纷义愤填膺,虽然记者惹人烦,但也是有人权的好吗!   “我只是想调节下气氛,没有恶意,请不要生气,”江枫晚在记者发火前安抚,“但确实这是安排好的,无可奉告,因为他是我们的杀手锏,他的名字不在那100个人的名单中,你们也找不出来。”江枫晚露齿一笑。   “藏着他真是因为他是杀手锏,还是因为他太差,不在名单中就表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一个女记者犀利的提出问题。   江枫晚早有所料,不慌不忙道:“不知道各位看到这张海报有什么感想”他指的是萧于雁因为顽皮而侧过头却成为最出彩的一张照片的海报,“我是觉得这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忍不住爱上他,恨不得走进海报,掰过他的脸仔细瞧一瞧。”   记者们的目光都聚集到海报上,深有同感。明明是那么普通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流韵味,仿佛他本来就是那个年代的人,一位误入官途迷茫独行的世家公子。   “这样的风度,谁敢说他差,”见时机差不多了,江枫晚接着道,“至于走后门进来的,这点我承认。”   记者们正要记下这个大暴点大写特写,江枫晚接着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原著,卓展为了权势巴结上司,收受贿赂,所以,为了更符合剧中人物的特点,卓展的演员必须走后门,也就是说,那一百个人其实都是被淘汰的,真正的演员另有其人。这个点子,是由我们可爱的作者温暖想出来的。”   温暖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江枫晚暗地里擦了擦手心的汗,这么扯的理由,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正常人能信吗!   “也就是说你们为了早就确定的角色人选而玩弄那么多艺人!”同样是之前那个女记者,提出的问题尖锐刺耳。   江枫晚打量了一下这人,对她的印象不太好,鄙夷道:“你认为我们花费巨资就是为了玩弄那些艺人,你的思想真肤浅,”他抬起头,面对摄像机,“每一次试镜对一个演员来说不都是一场考验吗,不是说失败就是没有收获,抱着必胜的决心进去,带着满满的经验回来,每一次历练都是一次成长。这次试镜规模浩大,形式正规,有哪点对不起他们了,还是说,他们认为自己一定能被选上,这不是自信,是自大!”   江枫晚语气严厉,这是一个拿过好几次奖杯的影帝的警告。   “仅凭一幅海报也不能证明什么,能多透露点资料吗”刚刚被江枫晚瞪过的女记者不敢再发言,这次提问的是另外一名记者。   “我很意外,你们居然从头到尾没有看到坐在旁边的Mark老师,你们作为记者的灵敏触觉呢”江枫晚故作夸张道。   “Mark莫非这个人是Mark老师带出来的”镜头对准了Mark,闪光灯闪个不停。   Mark冷着一张脸,接过话筒:“确实是我带的,至于他是璞玉还是垃圾,不是我说了算,由观众说了算。”   Mark老师真是太客气了,谁不知道他的手下无庸人。   “Mark真是太讨厌了,我这么优秀还把我往差了说。”萧于雁脑袋枕在贺知州的大腿上,一只眼睛上盖着一块毛巾,剩余的一只眼睛还死瞅着电视机。说事这样说,他知道Mark是为了给他留余地,免得观众对他的期望太高,失望越大。   贺知州用手盖住那只睁的大大的眼睛:“好了,可以去休息了。”   萧于雁的一只眼睛在化妆的时候进了点粉,初时还不觉得,只是有点痒,回家卸妆后整只眼睛都肿起来了。他坚持着还看电视,就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他的事的。   萧于雁顺服的跟着去了床上躺下:“过几天就要去影视城拍摄了,得好几个月,这么久不见,你不能去找别人,要等我回来。”   贺知州没说话,只把他的头捂进自己怀里。 第22章 抱紧金主大腿(十二)   土质的狭小房间内,只有简单的一桌一椅一床,桌子上的油灯是房间内唯一的光源,眉目清秀的少年端正的坐在桌边,靠近油灯提笔写字,头发都快被火烧着了。他临摹着字帖上的笔迹,一笔一划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落下。一滴墨汁不小心从饱满的笔尖滴落,少年伸手去接,没接到,恰好落在刚写好的字上,他心疼的悬空摸着那点墨迹,似是要把它擦去。   “笃”的一声传来,少年闻声望去,油纸小窗上又飞来一颗石子正正砸中,少年疾步走过去打开窗子,这会儿功夫,已经又有几颗石子砸过来了。   少年正要开骂,谁家孩子这么不省心砸人窗户,却瞧见了好友在院子外蹦跳着向他挥手,笑的比五月的太阳还热烈。他无奈的过去打开院子门:“敬亭,你的大字写好了吗,明天先生要检查的。”   白敬亭自然熟的走进房间,挥挥手上装着一应用具的布包,嬉皮笑脸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帮忙的吗。”   白敬亭的功课是学堂中顶尖的,字也写的最好,先生还夸他颇有风骨,哪里需要他帮忙,只不过是好友想帮他又怕伤他自尊心,每次来时都会留下点东西。   “啊展,我父亲罚我抄书,你知道我最不耐烦这些了,你帮我抄怎么样,啊展你最好了。”白敬亭拉着卓展的手撒娇。   卓展拿过书,是前几天他提过的一本诗集,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卡。”郭导喊了暂停,将演白敬亭的小演员叫过去,这表示他对萧于雁的表现还算满意。   他们现在正在影视基地拍摄,剧本是从他们的小时候开始,江枫晚的年龄有些大了,不适合再拍青葱少年,找了个小演员,萧于雁勉勉强强可以冒充十几岁,就亲身上阵。   萧于雁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演技有所怀疑,也没拒绝这个安排,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多几幕戏。他走回去坐下休息,小朱适时的递上毛巾和水。   江枫晚靠过来:“少年,你戏感不错啊。”一般拍戏前期为了让演员进入状态,都会有个过渡期,剧组人员都做好了这几天呆在这的准备,没想到萧于雁一天时间就把少年时期的戏份拍完了。   “在大影帝面前,我哪敢叫好啊。”萧于雁回道,脸上的表情可一点都不谦虚。   靠Mark和小朱强大的公关能力,萧于雁在剧组的人缘不错,江枫晚和安子衿没有架子,又都是明宇出来的,和他的关系最好。安子衿在这边没有需要拍摄的,直接去下个地点等他们。   “你小子,赞你一声就傲起来了啊,脸色怎么那么白,没事吧?”   “这不是被郭导吓的吗。”   没有多少时间闲聊,天色已晚,抓紧拍摄好剩下的几个片段,明天可以直接换场景。除了小时候,白敬亭和卓展还有一次荣归故里的戏,以及最后卓展身败名裂后独自行走在路上的一幕。   这一幕可以说是整部剧最难的一幕,也是感情最强烈的一幕,难在这是卓展一个人的无声独白,强烈也是因为这是卓展内心独白。   晚上,萧于雁躲在被窝里翻着剧本,明天那一幕,他就算有自信,也没信心一定能演好。卓展的情绪在变化,脸上的表情却只有细微的改变。影响一个人对他人情绪感官的是什么,是眉梢的变化?眼神的闪动?还是嘴角的轻抿?   郭导拉着萧于雁到角落细细的给他讲解剧中的感情和所要达到的效果,末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我们的后期团队很强大。”言下之意,演不好没关系,我们可以技巧性的剪辑。   郭导对萧于雁的感觉不错,有后台有实力,认真肯吃苦,一般的戏份都没问题,实在是今天这两幕的戏感情差别太大,前面还喜归故乡,后面就要悲怆的告别人世,难度大。   萧于雁点头,走向镜头。   一辆破旧的牛车上下来一个老人,老人约摸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被整齐的拢在头上,用一根木簪别住。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干净整洁,鞋面崭新,不沾一点泥。老人依稀可见年少时的俊秀,他的背脊挺直,眼神清明,不似一般老年人浑浊,看东西要睁着一双眼死命瞪半天。   他走进村子,村口的景象和小时候相同,又有点不同。泥土路变成了石子路,马路更宽敞了,孩童在上面肆意的玩闹而不用担心滚一身泥回家。   老人家一步步走近,眼前的景色和记忆中慢慢重叠起来,那家是村口的老刘家,房子最大,家中的女儿嫁给了镇子上的一个大老板,越发富裕;那家是屠夫老牛家,他家的肉斤两足,晚些去还能送写添头;那家,那家是白家…曾经最好的兄弟,如今已是路人…   再过去,那里,那里是他曾经的家,几年没有住人,已经荒拜不堪。   有个孩子急匆匆的跑过,撞到了他,道了声歉,急忙跑开了。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许是家中的长辈催着回家,好共聚一堂,就着晚餐,讨论今天的趣事。   少年离家,官场经营几十年,孑然而归,乡村童稚见面不相识。   老人的嘴角下耷着,眼神依旧清明,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为官为民,他护不了天下万民,没有这份闲心,没有这个能力,他能守护的只有一个家,一个小村子。   母亲知道真相后失望看他;在他的资助下走进学堂的学生最后把钱砸还给他屈辱的离开;白敬亭公然在朝堂上怒斥他的罪行。   他们都不理解他,不明白他。后悔吗,不,至少我认识的人过上了好日子,母亲安详的离开人世,村里老有所终,幼有所养,白敬亭也会因为大义灭亲的行为,更进一步吧。   村子不大,一刻钟的时间就能从村头走到村尾。老人的眼睛不知何时浑浊了,他步履蹒跚,踉踉跄跄朝前伸手。   “啊展,快点,要迟到了。”少年嘻嘻哈哈的在前面跑着,催促着友人。   还不是因为你睡懒觉,老人抱怨的想着,心情愉悦的跟上他的脚步…   “连城!”   郭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这幕戏一遍过几乎是个奇迹,在他刚想喊停的时候,镜头中的那个身影直挺挺的倒下去了。现场手忙脚乱,无数人蜂拥而上。   江枫晚揽着他焦急的询问:“你怎么了!”   萧于雁的脸色苍白,连厚重的妆容都掩盖不住,铺天盖地的疲惫朝他涌来,他连扯开嘴角笑的力气都没有:“睡一觉就好…”然后陷入黑暗。   萧于雁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海枯石烂,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全身的每个细胞都休息够了,正活跃的跳动着,一呼一吸间,生命的气息在徜徉。   他转过头,意外的看到贺知州正临窗而坐,手上拿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贺知州怎么在这?我怎么在医院?   睡太久喉咙太干,他刚张开口想说话,不由咳嗽起来。贺知州被他的动静惊到,放下书本,给他端了一杯水。按下床头铃。   医生进来检查了下,只说没大碍,注意休息就又出去了。   贺知州把萧于雁的头按回去,将被子捏好,大有让他再睡一觉的意思。萧于雁赶紧按住他的手,真诚问道:“嘿,你是想要我睡死吗?”   贺知州蹙眉,坚定不移的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去。萧于雁瞬间明白他的意图,贺知州正在别扭的惩罚他,正如上次用吃撑罚他一样。   “我错了,亲爱的,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能别让我再躺着吗,我真的已经睡够了。”萧于雁可怜兮兮的看着贺知州。   贺知州停止动作,抱胸问道:“怎么回事。”萧于雁在片场晕倒,小朱第一时间汇报给了他,才离开了三天,再怎么作死也不能把自己整晕,医生说过度疲劳,贺知州相信以小朱的专业程度,不会安排超出贺知州承受范围的工作量,所以绝对是萧于雁自己捣鬼。   “嗯,就是…”萧于雁支支吾吾的,眼珠子乱转不想说实话,见到贺知州的脸色才泄气道,“这不是演技不够实力来凑吗,这一幕戏对我来说有点难度,为了达到最好的状态,一晚没睡觉,困的无力更能提现出角色的颓废。”   “只有一晚?”   “呃,两晚,好吧,三晚,三晚没有再多了。”萧于雁屈服于贺知州的淫威,在他的目光下说了实话。   贺知州的脸黑了,萧于雁离开前的一晚只睡了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四天四夜高强度工作没有休息。他压下身子,犹如一座大山逼近萧于雁,萧于雁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我让你出来,不是来作践自己的,”贺知州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记住,你的身体是我的。”   萧于雁听到前半句话感动的不行,后半句直接把他雷的个里焦外嫩,这浓浓的霸道总裁风是怎么回事,虽然大金主你是大总裁,但你从来不这样说话的!   萧于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让贺知州看到他满身的鸡皮疙瘩,想起什么似的,他又钻出个脑袋:“我那段戏怎么样,郭导有没有说什么?”都这样自我奉献了,如果还不过就以死威胁。   “郭言说很好。”贺知州拿他没辙。   萧于雁哼哧哼哧的笑,像偷吃的小猪:“那他们人呢,不会我住院了,都没人来看我?”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第23章 抱紧金主大腿   剧组人员现在正在下一个场景拍摄,剧中的大多数故事都是发生在这个地方,他们要在这呆好长一段时间。安子衿没经历萧于雁晕倒的现场,江枫晚正在活灵活现的描述那个场景。   “话说那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几十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他恍惚的笑了一下,对着人世间做最后的告别…”   “行了行了,做告别的是卓展不是连城行吗,别把他两的故事混一起,”安子衿打断江枫晚的聒噪,“你就说他是怎么晕倒的,年轻人,辛苦拍摄几天不至于啊。”   “我跟你说哦,”江枫晚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我有几次晚上起夜经过他的房间,发现他门缝底下有灯光透出来。”说完,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你是说…”   “是啊是啊。”   “这么说来,他还是挺认真的,”安子衿眯眼笑,“想起了我们刚出道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肯浪费每一分钟,有机会就拿着剧本钻研…”两人安静了一下,似在回味青春撒下的汗水。   “你知道吗,他的金主是谁?”江枫晚打破沉默。   “谁?”安子衿漫不经心问道,只以为江枫晚看到了真人抱着聊天的想法随口一提。   “贺知州。”   “嗯?你没事提大老板干嘛?等等!”安子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你是说贺知州包养了连城!OMG!让我缓缓…”安子衿夸张的捂着揉着额头,绕着江枫晚转圈圈,“你确定没有看错?”   江枫晚点头,千真万确。   安子衿脑子里都是爆炸性的信息,不知道该为“万年单身钻石王老五脱单”吃惊,还是该为“都有这么大的金主了还那么努力的连城”佩服。   江枫晚同情道:“我刚看到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那我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是说,要保密吗?”安子衿睁大她的眼睛问道。   “不用,剧组的人都看到了,”江枫晚唏嘘,“萧于雁昏迷三个小时候,小朱就从机场把大老板接过来了。”多么感人肺腑,原本是肉体交易的关系,在相处中日久生情,假装用金主的身份掩饰各自的爱,分分钟脑补出年度大戏。   “是啊,我感觉我可以写一篇百万字的虐身虐心文。”   “那赶紧写出来,我要看!”江枫晚急忙转头要求,见到的人却是于雪和温暖,“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子衿呢?”   “郭导叫我来让你们准备,至于安姐,”于雪指指后面,“已经过去了。”   “没义气,”江枫晚收拾一下也过去了,走了几步又走回来,“那个小说,写出来记得通知我哦~”   温暖比了个OK的手势。   “两天!!”   萧于雁不敢置信的拿过床头的日历,上一幕戏是在12号傍晚,今天是14号中午,没毛病,我怎么没睡死过去。   “我觉得需要把医生再叫回来给我做个全身检查,我肯定哪里出毛病了,正常人不会睡那么久。”萧于雁弱弱的举手。   “呵呵。”正常人会四天四夜不睡觉?   萧于雁再三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后,贺知州终于肯放他回剧组,并说好会不定时来检查,如果再有相似的情况,等待他的就是囚禁play。   萧于雁过了这么多天才回来,全剧组人都是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只有萧于雁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诡异的笑什么。   有萧于雁这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范在,剧组里的工作氛围空前的好,每个人干劲十足,演员理解剧本也异常顺利,才一个月过去,剧情已经拍了三分之一。   郭导翻看着这个月的成果,问小刘:“网上关于这部剧的热度怎么样了?”   “比之前已经有所下降,卓展的扮演者确实在网上掀起了一股讨论的热潮,但是毕竟没有确切的消息,很容易淡下来,”小刘担心的抱着笔记本,“制片人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郭导蹙眉,就算他是个只知道拍电视的老古董,也知道热度很能影响一部剧最终的成绩。电话铃声响起,郭导凝眉去看,见是Mark的,顿时眉眼弯弯。   “喂,郭导啊,听说你们那边的拍摄很顺利?”Mark那边的声音还伴随的翻阅纸张的动静。   “是,这个月的目标都达成了。”   “那感情好,叫你们剪辑师工作起来,剪几个片段,每个角色都要有的那种,记住我家连城不能露脸,我要用。还有,他的戏份压一下,我要带他拍个广告。”   “Mark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多少年的合作关系了,我还会坑你不成,”Mark打断他的话,“如果连城是哪个正规地方出来的演员,我也不想藏着掖着,关键是他就是个草根出身,现在就暴露他的身份只会给你抹黑,达不到你要的效果。”   Mark接着道:“我带走他呢,就是要先给他出点名声来,这样电视播出的时候也不至于观众一搜,哎呀,真是个纯纯的新人呢。”Mark语气夸张,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必定是翘着兰花指,不耐烦的点了一下。   “那行,过几天我就让他回去一趟。”   郭导的过几天就是一天后,郭导拍摄的时候有种习惯,喜欢先把重要的,难度大的场景拍了,简单的放到后面可以慢慢来。因此这一个月,全剧组的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郭导索性给大家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到附近好好玩一玩。   “我跟你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新人的起点不能太低,不然后期接的都不会太好,太高的人家又不要你。还好有我。纪飞刚好接了一个国际广告,需要一个配角,他一说我就想起你了,纪飞也愿意带带你,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刚一下飞机,Mark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萧于雁只要在一边听着就好。纪飞是Mark带出来的第一个艺人,现在是国际明星,很少在国内见到他的身影。   护照签证已提前办好,萧于雁刚下飞机又上飞机,走在操劳作死的大道上。   F国天朗气清,这个异域弥漫着民族特有的浪漫,小提琴悠扬,空气中仿佛散发着淡淡的温柔情调。   纪飞是个高大的帅哥,一身棉质休闲装随意的靠在车边,闭眼听歌。沉静的气质吸引了男女老少目光的追逐。看到Mark,他摘下耳机,含蓄的笑了一下,给了个拥抱。   “时间赶,到了之后马上要开始工作,你可以吗?”仿佛是在国外生活久了,纪飞的中文一字一顿,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他审视着萧于雁,用一种不太友好的语气问道。   “你可以,我就可以。”纪飞也是刚从上一个片场赶过来,论劳累程度完全不逊于萧于雁。萧于雁能理解纪飞的不满,冒着得罪片方的风险,从以前的经纪人手上接过一个新人,要他,就直接拒绝。   纪飞扔给他份资料率先上车,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度,萧于雁甚至能听到周边女生压低的抽气声。   黄昏,公园一角,一名忧郁的青年沉醉的用小提琴奏出一首首曲调,生涩的手法和难听的曲子和他的沉醉十分不搭调。和平鸽飞来,绕着青年围成一圈,似乎在倾听音乐。一名少年被这里的景色吸引,好奇的过来,也和那些鸽子一样停驻。直到金乌落幕,青年被夜晚的寒意驱走,少年和白鸽仍然停留在那。少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青年之前的位置细细嗅了一下,露出幸福的满足表情,一副沉入爱恋中的模样。   “OK!Very Good!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汤姆大声叫着,一遍遍回放摄影机下的内容,喃喃自语,“东方男孩真是神奇。”汤姆是负责这次广告的制片人,原本对于纪飞提议给他的人不怎么高兴,在纪飞再三保证之下才给萧于雁一个机会,他庆幸他之前的决定。   “东方神奇的可不只是男孩。”萧于雁为汤姆的话感到好笑。   “没错,东方是个神奇的国度,有机会我一定去领略一番她的魅力,我没想到亲爱的连,你还会F国语。”汤姆夸张道。他之前的自言自语用的是母语,萧于雁居然能听懂,还接下他的话。   “哦,那是为了防止别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却听不懂。”萧于雁同样夸张的回了他一个笑。   “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   “再有趣能不能让我们这位来自东方的大男孩先休息下,他可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的。”纪飞适时的出声道,见识过萧于雁的水平后,也不再排斥他,有能力的人总是受人欢迎的。   “那还不赶紧的,累坏了连,他的粉丝还不得在我主页底下骂我。”   我可没有粉丝,萧于雁心道。   小朱跟着出国,在萧于雁拍摄时,尽职尽责的找了车,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连纪飞的份都有。   在萧于雁跟着Mark将要上楼的时候,小朱阻止了他:“你的住处另有安排。”   我不想要什么安排,只想快点蒙头大睡。   小朱除了他也就只听原来老板的话,萧于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他的闷骚大金主的安排,这么神神秘秘的,还吩咐小朱不能说,生怕他猜不到。   小朱将车停在了高档住宅区,里面尽是一栋栋小别墅,萧于雁惊叹大金主就是财大气粗,一掷千金。   “小朱你也没个节假日,这三天也给你放个假吧,贺知州这里有我就行。”   “是。”   萧于雁为他的老腰可怜了三秒钟,视死如归的推开大门。 第24章 抱紧金主大腿(十四)   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这样的天气很适合再睡个回笼觉。   贺知州还沉睡着,萧于雁推开他的胳膊,滚到角落里找个位置躺好,一抬眼,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   “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贺知州张开手臂看着他。   萧于雁认命的滚回去,被贺知州抱在怀里,额头上印下一个湿润的吻,贺知州随即放开他,起身穿衣。   萧于雁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大床上滚了个变,哀悼他逝去的睡眠,生无可恋的起床。贺知州就不能睡个懒觉吗,自己不睡也别阻止别人睡啊。   雨天不适合出行,两人从来没这么闲过,贺知州更是第一次给自己放假,有点不知道做什么,只能窝在沙发上看无聊的肥皂剧。手边是全能助理小朱早就准备好的零食,头底下是软硬适中的大腿,萧于雁表示这样的日子可以来一打。   午后,天空放晴,碧空如洗,萧于雁提议:“我们去超市采购这几天的食物吧。”萧于雁和贺知州都不会下厨,小朱也就没想到将他们的冰箱塞满,然而他不知道,有种下厨叫♂情趣。   和他们带着相同想法的人有不少,超市里,来来回回的都是推着小推车的夫妻,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伴侣身上而不是食材上,有的人就这么直接逛一圈,又推着空车出去。每个人都是慢节奏的生活着。在这个氛围下,萧于雁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变得异常柔软。   他正在选挑选食材,在异国他乡拼凑出一桌乡村气息浓厚的本土菜还是有点难度的。   “贺知州,你看这鱼可以代替鲫鱼吗?”萧于雁从鱼缸里捞出一条不知品种的鱼,这是长相最端正的鱼了。   贺知州穿着衬衫,板着脸推着车,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对萧于雁的提问只是嫌弃的皱眉,后退了一步。   萧于雁不指望大老板能懂家常,自顾自的拿过去让人称斤宰杀。其他食材也差不多,萧于雁负责买买买,贺知州负责在后面推车,以及付钱。他们顺手拿了一本菜谱,萧于雁祈祷自己在厨艺上也有天赋,只要能下嘴就行,他要求不高。   厨房的厨具齐全,萧于雁打开菜谱,撸起袖子,将贺知州赶出去,关门动手。   事实证明,萧于雁没有这个天赋技能,在将所有食材全毁灭后,他们坐在了牛排店的餐桌上。   “还是餐厅比较好吃,来到F国怎么能不享受当地的美食,反而是待在家里辛苦操劳呢,”萧于雁给自己找借口,他闻了一下红酒,“是82年的呢,很难得啊,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来F国了,别告诉我是为了见我。”   餐厅花香弥漫,帘幕后有钢琴声传来。贺知州眼神放肆的看了萧于雁一眼,害的他以为自己没穿衣服。   “公司业务要朝这边发展。”   谈业务还要你这个大老板出场,手下的人都是废物吗,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萧于雁想到什么,从位置上起身,坐到贺知州旁边:“那业务谈好了吗?”   贺知州点头。   萧于雁神神秘秘的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凑到贺知州耳边低声问道:“你现在有多少钱了?”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贺知州莫名其妙,将菜单递过去,“养你还是养的起,随便点。”   “不是啊,”萧于雁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误,“我是说你的财富排名,你有进瑞趣榜单吗?”瑞趣榜单是最权威的全球财富排行榜,这个时候如果系统还在的话就可以直接问了吧,任务进度也不知道多少了。   “哦,”贺知州淡淡应道,拿过一边的红酒抿了一口,“应该进了吧,怎么问这个。”   “只是好奇而已,进了就好。”萧于雁笑着坐会自己的位置翻看菜单,既然进了榜单,那前五百名跑不了了,大金主争气,首富估计不远了。   萧于雁心满意足的享受美食,他狼吞虎咽惯了,等吃完,贺知州还在细嚼慢咽,一举一动优雅自然,令人赏心悦目。萧于雁跳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傻笑:“嘿嘿嘿,美人你长的不错啊。”   “?”眼瞎吗。贺知州有自知之明,他绝对称不上好看。   萧于雁喝了点酒,微醺浅醉,思维清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动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作死,就跟身体被人控制了一样。   光动手不够,他搂过贺知州的肩膀,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点困难,毕竟贺知州光坐在那就比他高了一截,常年锻炼,肩宽腿长,不是他这个弱鸡身体能轻易搂住的。   萧于雁半挂在他身上,假装自己成功征服了这个男子,在他脸上啵了一口,霸道脸:“美人,喂我!”   贺知州眼底带笑,脸侧的线条柔和不少,他配合的喂了萧于雁一口汤,道:“你醉了。”   萧于雁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对汤的味道不满,眉头紧紧锁起:“这是什么东西?”也不期待回答,身体滑下去,趴着贺知州的背不动了。   贺知州看着已经被他消灭一半的汤,默默放下勺子,侧过身:“起来,回去。”   “不……”萧于雁拉长音调,饱含着巨大的痛苦,让人怀疑是不是守到虐待。   宽厚的肩膀移开,萧于雁保持着这个姿势抬头,见贺知州伸出手眼看要强行带走他,连滚带爬的从沙发上摔下来。   “我不走!”   嗓音清亮,声震四野,全餐厅的视线全转过来,服务生在一旁怀疑的看着贺知州,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这一摔把萧于雁的酒也摔醒了,冷汗细密的冒出来,内心一波波的涌过惊慌、害怕、尴尬、痛快…最后定格为痛苦,闯大祸了,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他假装自己还醉着,在贺知州发火之前,猛扑上去抱住他,甜腻道:“我要你抱我回去。”   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服务生无奈的瞪了一眼也离开了。萧于雁正打算以这个姿势拖着贺知州出门,身体突然悬空,惊呼一声,居然真的被抱起来了,还是公主抱。   整个餐厅里的人无不起哄叫好,萧于雁暂时性失聪,不想听到那些人的荤言荤语,一路装睡,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   贺知州沉沉的看着他,一个平民出身的人,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却有出众的演技,流利的F语,懂得红酒,或许还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事。这副面孔是演的还是他本来的面貌,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是谁派他过来,居然完全查不到线索。   “叮,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到男主对宿主产生怀疑,请宿主完美发挥演技,严重ooc将在结算积分时对宿主产生不良影响。”   平板无波的系统音出现在萧于雁的脑海,把他从沉睡中惊醒,等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后,喜极而泣:“系统,系统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系统修复成功,代码升级,能有效免疫来自宿主的破坏。”   “等等,你是什么时候修复好的?”萧于雁意识到不对。   系统沉默。   我忍。   萧于雁将骂人的话憋回去,不能再把系统气走了:“你刚刚说的ooc的不良影响是什么?”   “叮,ooc会扣除宿主一定积分,即使任务完成也拿不到满分。”   “你为什么不早说。”萧于雁从牙缝里挤出字眼。   系统沉默。   我再忍。   “咚咚”,敲门声响起,萧于雁从被窝里钻出头,贺知州正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醒了就过来喝醒酒汤。”   遭了,忘记装睡了。不对,我刚才是真睡了,被糟糕的系统吵醒的。   萧于雁心虚的下床,赤着脚啪嗒啪嗒跟着贺知州去了餐厅。   浓浓的醋酸味从厨房一直传出来,萧于雁坐在椅子上,看着贺知州贤惠的端着一碗汤走过来,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喝吧。”   瓷碗相撞的声音将他惊醒,萧于雁期待的接过碗,笑容凝固。   满满一碗的生姜片,泡在浓到发黑的醋里,绝对不含一滴水,比黑暗料理还可怕的食物——大金主的惩罚系列总是这么别出心裁。   “你也喝酒了,不来点吗?”   “喝。”贺知州点点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言简意赅,显然是要看着他喝药。   萧于雁欲哭无泪,在脑海中问道:“系统,有什么能屏蔽味觉的方法吗?”   系统沉默的点蜡。   最终,萧于雁还是没胆喝下这碗东西挑战他的味蕾,他采取的方式是——□□。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疲惫过后,萧于雁睡不着,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吹风:“系统,你说贺知州对我产生怀疑,我怎么察觉不到不同,别是你骗我。”   “系统质量保证,童叟无欺。”   真正的影帝不是在大屏幕上,而是在生活中。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磨叽一下,就又到了为郭导卖命的日子。剩下的几个月萧于雁基本没机会和贺知州见面,Mark偶尔会叫走他,哪边有个广告,哪边有个MV,都让他上,在电视剧开播之前总算给他刷了一点名气。   萧于雁在F国拍的广告也反响良好,两个帅气的异国面孔同框同台,对审美疲劳的他们来说宛如一股清流。萧于雁正式拥有了一小批粉丝。 第25章 抱紧金主大腿(十五)   主题:白卓or卓白?我可能要改个名。   白卓粉丝团团长:啊啊啊啊啊,宝宝们你们看了今天的步步为营了吗!捂了这么久的卓展终于出现了!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主题代表我的心!   1楼   白卓的小粉丝:我是守在电脑前准时观看的好吗!团长你不能怀疑我们的衷心!以及,我的卓展真的好棒啊,演的特别到位,简直完美。   2楼   小卓子:我已经改名了,我不粉白卓只粉我卓了。   3楼   珍爱生命远离白卓:不行啊团长,虽然这个卓展攻一脸,但我还是坚持白攻不动摇…大不了…大不了,互攻(划掉)我也萌的,口水。   4楼   我爱我的白卓:我也陷入了我团长同样的烦恼里,居然有气势能胜过江枫晚的,也是预料不到。   5楼   年华:从一个路人的角度来看,这个饰演卓展的新人表现的相当好,将平面的人物演活了,我搜了这个叫连城的,这个居然是他的第一部 剧,出人意料。   6楼   好心人:发福利,点击链接xxxxx,小鲜肉和纪大影帝的合作。   7楼   白白卓卓:我粉了,老夫的少女心哦,我在连城身上看到了希望。   8楼   烽火连城:没想到我家城儿在国外已经开始发展了,没爱错!   9楼   你是风儿我是沙:我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心动的男子,一部剧爱上一个人系列。我的城儿是我的,不和人组cp!   10楼   易逝:没有人理团长的问题了吗,我建议不组cp,两个都爱不行吗!别忘了江大影帝有安姐啊!   ……   萧于雁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全是提醒有新粉丝的内容,他把手机关机扔到一旁,问道:“Mark,你给我买粉了吗?”他的粉丝比前几天起码多了两位数。   Mark拨了拨指甲鄙视道:“你是山顶洞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吗,都快上热搜了,这才多上粉啊,就把你吓的。”   “哦,是吗。”萧于雁语气平淡。   “你不好奇,不期待,不吃惊吗!”Mark抓狂,“这可是你的第一部 剧啊!”   “我这么好的演技,不红才是奇怪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还有什么好看的,沉迷过去,还不如展望未来。”萧于雁扔过去一个剧本,“你看看,我决定接这个,没问题就帮我回复。”   这令人无法吐槽的自恋。Mark接过剧本,惊呼:“变态医生,你确定你要演这个?”   萧于雁一朝出名,他的邀约如雪花般纷纷飞来,不过像这样因一部剧出名然后沉寂的艺人有不少,真正的一些大制作不会邀请他,摆在他面前的这些都是一些小成本制作。   “这部剧的制作预算很低,而且是只有二十集的小片子,你不再考虑下?”   萧于雁点点桌子上剩下的几份剧本:“筛选了那么多,剩下的不都是你看好的才给我选的吗,怎么又有异议。”   “要我说呢,也最看好这部剧,以社会中的黑暗人物为主角简直是一股清流,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眼光,要知道新出道的演员怕给观众留下不好的印象,从不主动选反派角色。”   “那不就得了,我现在欠缺的就是作品,这样速度快质量高的作品是最好的,至于预算,这是个问题吗。”萧于雁退出门外,想起了什么,冷然一笑,“我感觉几个月下来我的身体韧性更好了呢,你安排的课程真是符合大金主的口味,可以挑战高难度的动作。”   Mark表示,他不想听懂萧于雁的话。   《步步为营》杀青后萧于雁就闲下来了,电视还要一系列后期工作,得好几个月后才能播出,这段时间Mark没有再给他接新工作,只给他补艺人的必修课。萧于雁就这么像个学生似的,早出晚归了几个月,终于电视播出,名气有了,要有新的工作了。   可以逃课了。   贺知州上次说过的在F国拓展业务的话不是骗人的,他的触手已经开始向其他国家伸展,常常好几天不见人。对于这点,萧于雁表示欣慰,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他的身体着张。   “系统,贺知州目前的排名是多少?”   “叮,经检测,主角目前在瑞趣排行榜上排名第233位。”   233,比昨天进步了一位,萧于雁开心。要知道财富越到后面越难积累,和前面差距的0.1可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追赶,贺知州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萧于雁还是感觉有生之年见不到了。   所以在现在的目标不仅仅是一个影帝,他要成为国际巨星,给贺知州打广告,嗯。   几天不见,分外想念,萧于雁拐了个弯,去酒楼点了几个菜让他们送到贺知州的公司。他的名气还不够大,剧里剧外的形象差别又大,走在路上还没有人认出他。   “Surprise!”打开会议室的大门,萧于雁无视贺知州的黑脸,开始赶人,“各位,又到了午餐时间了,先去吃点东西,下午再来挨骂吧!”   公司里的人在上次失踪事件后没有一个不认识这个老板包养的小情人,也知道他的地位非同一般,闻言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在这里承受了一个上午的低气压,都快吓出心脏病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鱼贯而出。   “你啊,工作也不用这么拼,把他们吓坏了谁来给你干活。”   贺知州无奈的看他,放下手头的事陪他一起出门。   “小朱说,你明天又要飞国外了?”萧于雁给贺知州布菜,“赶紧趁现在多吃点,到了外面又吃不到家乡的味道。”   贺知州垂眉,低声道:“这次会去比较长时间。”   “那正好,我刚接了个剧本,这下两边都忙起来,也不互相耽误。”萧于雁语气轻松。   “是吗。”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几度。   萧于雁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叹口气道:“年轻的时候多忙忙,等老了时间就多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亏你还是大老板。”   萧于雁话中隐藏的含义让贺知州脑中不由构建起一个美好的未来,冷气散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给萧于雁夹了一筷子菜。   摸清楚了大金主的脾性还是挺好哄的,萧于雁得意的想,就像一只暴躁易怒的金毛,只要顺毛摸,还会乖乖把肚皮翻过来给你摸。   选好剧本,萧于雁的生活又紧凑起来,家里没人,他直接住在明宇,等前期工作准备好了,又要外出取景了。   这期间,每天两集的《步步为营》已经播出了一大半,这部剧创作好,拍摄队伍强大,演员阵容豪华,后期制作流畅,全程无尿点,一部架空的脑洞剧偏偏拍出了历史大剧的震撼,既有爱情友情,又有阴谋诡计,角色智商在线,观众们天天等在电视机前靠这部剧存活。   剧中的演员,不论大小,身价水涨船高,小僵尸变小透明,小透明变小粉红,大红变大紫。首次演戏就抢了别人男二角色的萧于雁更是一炮而红。等剧太辛苦,他的粉丝想要找男神的其他剧过瘾,却只能找到一些广告mv,连个综艺都没有,只能叹气。   他们的男神此时正站在河边吹着冷风瑟瑟发抖。   这部新剧《说出你的秘密》讲述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依靠职位之便,和他的女客人发生关系的故事。故事的主旨不在医生的渣,而在于各个女性的悲惨故事,揭露社会的黑暗面。   浪荡不羁的主角吴桐游走在各地,他结识了一位位美丽又可怜的女子,有因家暴而痛苦的,有因冷漠而自闭的,有因童年阴影而厌世的,他帮她们解决困难,走出困境,翻开崭新的一页,报酬是陪他过一夜。就算他帮助了这些人,还是掩盖不了医生变态的事实,他的设定就是为了得到这些女人才帮助她们。   第一个故事的开头便是在湖边烧烤的吴桐救了一位自杀跳湖的女子,从而和她产生交集。一切都很好,萧于雁的形象完美演技自然,将心理医生的浪荡完美的演绎出来,唯一的问题是——谁规定旱鸭子不能当演员的。   “我不下去!你们找个替身吧!打死我也不下去!”萧于雁死死抱着湖边的大树,和背后拽他的力量抗衡。   “这湖不深!还没你人高,你怕什么啊!”安子衿奔溃的喊道,她听说萧于雁接了新剧,为了表示对新人的看好,特意来客串,饰演第一个遇难的女人。没想到看着高高大大的一个大男人,还怕水,直接摧毁了她心中的形象。   “我不管!你们谁爱下谁下!反正我不下!”萧于抵死不从。   这样下去也没办法,导演发话:“先拍后面的,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有什么障碍,必须下水,这是要拍脸的,不能找替身!”第一幕就是替身,像什么话。   躲过去一劫,萧于雁松了口气,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渡过眼前的事。   旱鸭子萧于雁不用下水时的表现堪称完美,心底憋着一股劲儿,力求表现良好从轻处理,不用下水,和他演对手戏的又是影后安子衿,两人的戏进行的很完美,连原本生气的导演也不由满意的笑。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湿戏总得要拍,盼望着,盼望着,这边的戏份只剩下这落水的一幕了。 第26章 抱紧金主大腿(十六)   “系统,有什么办法可以过了一个劫难吗?”苦求无门的萧于雁职高求助系统。   “叮,系统检索中,请稍后,检索成功,检索到三个符合这个世界的解决方案。方案一,一次性避水珠,使用后可在周身形成一道微米厚的结界,阻隔水流;方案二,人鱼丸,使用后将变出鱼尾在水中畅游;方案三,强体丸,服用后可增强体质,包括到不仅限于泳技。”   下面分别标着200分,300分,400分。   强体丸就算了,避水珠,人鱼丸是怎么让你认为符合这个世界的设定的,神话里的东西也能拿来随便用吗。萧于雁决定还是不和系统计较,吵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萧于雁目前只有可怜兮兮的500分,肉疼的选择了看起来最不会露馅的最便宜的避水珠。   “叮,宿主成功兑换一次性避水珠,花费200积分,剩余积分300分。”   导演使了个眼神,还在悲痛的萧于雁突然被两人一左一右压着来到了水边。导演走到他面前冷厉道:“这次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这是拍戏不是黑社会?说出来你信吗!   萧于雁急急忙忙申辩:“我下,我今天一定下去,能别压着我吗,影响我发挥。”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当我们很好骗吗!”   现实中的狼来了的故事,萧于雁懊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摄影机道具都准备好,就等他下汤了。萧于雁无奈的闭眼,感受着身体凌空的滋味,再然后,接触到水面,扑通一声沉下去。   鉴于萧于雁不会水,这部分只会拍他下水找人以及成功救出受害者的场面,将原本在水中遇到的危险掐吊了。   萧于雁一下水就将系统给的避水珠吞下去,系统虽性格古怪,但给出的东西是极好的,这颗小小的绿色药丸一下肚,萧于雁就感受到周身的水散开了,能感受到水汽,但是和水没有直接接触。这微米的结界让他在水中如同飞鱼一般自在,水流如风,吹过他的衣袖,但不会在他身上停留。   萧于雁自在的飞了一圈,畅快的感觉欲罢不能,还好想起来摄影机还对着他拍摄,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伸展四肢,肢体线条流畅,仿佛游泳健将,又仿佛天生在水中的精灵,不带一丝滞涩,飞蹿而出。   “你这是骗人的吧,这姿势还说自己不会游泳?”安子衿披着披肩,凑在摄像机前看回放,埋怨萧于雁。画面中的他身姿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如,更像是在水里长大的孩子。   萧于雁摸摸鼻子,一时得意忘形,在水里忘了掩饰。他替自己找了个理由:“可能是危机时刻,潜能被激发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哈哈,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安子衿干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管怎么说,这幕戏圆满结束,大家收拾收拾行李,前往下一个场地。新的故事发生在一个游乐场,讲述的是一个在摩天轮上不愿下来的女生。   剧组的年轻人一落地就集体赶去体验,在大山里住久了,现代都市气息令他们怀念,萧于雁也跟着一起去疯玩了一把,明天开始拍摄,导演也不拘着他们,放任自由。   恰逢周末,游乐场人山人海,来玩的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和约会的情侣。由于这部剧制作并不大,演员都是小粉红或者新人,走在路上没人认识的那种,一群大龄儿童挤在人群中,欢声笑语不断。   等回去的途中,萧于雁才发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游乐场太吵,估计没听见。   和大金主分开一个星期,他以为是贺知州来的电话,电话没有打通,萧于雁甚至能想象出他冷着脸沉默的样子,他的属下必定在承受他的怒火。像一个傲娇的猫国王。轻笑一声,萧于雁打开锁屏,点开未接来电,却发现并不是贺知州。   失落一瞬间闪过,他忽略这种感觉,重新将视线放到屏幕上。   是个陌生号码,一般来说没有备注的号码萧于雁不会去管他,可这个人打了将近十次,他怕有急事,回拨过去。铃声响完,机械的女生回荡在耳边。萧于雁摇摇头,放弃尝试。回到屏幕,他才发现有个短信。   “你好,我是剧组的小李,很抱歉下车的时候误拿了你的行李。电话一直没罚通,我就先放在我房间了,请你回来的时候去拿,门开着,没有锁。”   短信号码是刚才的来电号码。   萧于雁撇嘴,就为这事,有必要吗。   小李是剧组的场务,平时没什么存在感,萧于雁记得他还是因为他一时失手将一杯饮料泼到了安子衿的裙子上,被她好一顿骂,还是他上去解围的。   不过他的生活琐事一向都是小朱负责的,贺知州培养出来的人才放在他这已经成了全职保姆,他之前直接走了,小朱还留在这,怎么会让别人错拿他的行李。   而且,有事直接找小朱不要找他本人,在剧组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他的号码也少有人知。他确定他没给过这个小李号码,小朱也不会没眼见力的将他的号码给一个无关人员。   算了,可能是从别人那里拿的,他的号码少有人知也不是没人知道。   走进剧组所在的楼层,走廊里安安静静。这不对劲,这才七点,没可能这么早都睡了。他拉住一个过路的服务生问道:“和我一起来的那群人呢?”   因为人多,剧组一层的房间,酒店人员对他们也算印象深刻。   “他们都出去了,听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去烧烤。”   烧烤?真是不够意思,都不叫他。   不过他也没兴趣。   似乎是在意识到贺知州七天没联系自己之后,他的情绪便开始低落,好不容易在游乐场找回的放松感不翼而飞。   萧于雁沿着房间号来到小李的门外,敲了敲门,喊道:“小李你在吗,我来拿行李了?” 第27章 抱紧金主大腿(十七)   房间内没有回声,萧于雁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开门,主人不在,随意进别人的房间不是他的风格。敲门的手收回来重新插回口袋里,十月的夜晚,气温微凉。   刚转过身,电话铃声响起,打开一看,还是那个号码。萧于雁简直被他取乐到了,这么坚持不懈的,就为了个行李。   就为了行李?   心中升起一丝警惕,萧于雁接通了电话。   “喂。”   “你好,是连城吗,我是小李,短信你看到了吗,麻烦能早点把行李拿回去吗?”   “哦,我现在人在外面,等晚点再说吧。”萧于雁撒了个谎。   “你!”那边的声音一下子急促起来,停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其实我是想拜托你件事,我药放在房间忘了拿了,能帮我带过来吗?”   “好笑,我人在外面怎么帮你拿?你们出去总不会走太远,自己回来拿不行?能被轻易忘记的估计也不是太重要的药,你回来再吃不行?药忘了带,难不成脑子也忘了带?”萧于雁连连反问,对面被他说的噎住,他换了个语气意味深长的问道,“你这么想让我进你的房间,难不成…”   “没有!什么都没有!”小李急急忙忙打断他的话,“你要不方便就算了,其实也不急!”   “我还没说有什么呢,你急着否认干什么,难不成,你们真准备了什么惊喜在房间里等我?”萧于雁故意说道。   “惊喜?啊,没有没有。”小李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们玩吧,我困了,先挂了。”话一说完,萧于雁挂断电话,这么烂的演技还敢在他面前装。   想了一下,萧于雁拨通了小朱的号码。   “小朱啊,我的行李都在我的房间吗?”   虽然莫名其妙,小朱还是恭敬的回道:“是,在506房间,一件不少。”   “你人在哪,也跟他们去闹了吗?”   “他们一定要我过去,我拗不过,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马上过来。”   “没,就随便一问,你好好玩吧。”   挂断电话,萧于雁继续往自己房间走去,不管小李的目的是什么,暂时没空管他,他要好好想想待会怎么和大金主讨要福利。   房门应声打开,里面一片黑暗,黑魆魆的空间内,不知道有什么藏在阴影中,萧于雁推开门走进去,下一秒,后脑勺一痛,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从窗帘缝隙透出刺眼的光亮看,外面是个艳阳天。   后脑勺传来阵阵抽痛,萧于雁无力的躺着,捋清思路,疼痛时不时来影响他的思考。   这是一个计中计?真正的危险其实在他的房间,在他自以为躲过一劫放松警惕毫无防备的时候,有人在他进房间的时候给他来这么一下。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艺术源于生活。   萧于脑中弹过无数类似的想法,真是大意失荆州。他感受了一下,身上没有穿衣服,酒店粗糙的布料划过肌肤,带来一股酥麻,除了后脑勺,没有其他地方疼痛。   “嘶。”   萧于雁尝试起身,这个动作拉扯到了伤口,连连抽气。这小李到底和他什么仇什么怨,下手这么狠。下手了也就算了,把他这么放在这里是几个意思,下文呢?   眼前的视线变暗,萧于雁抬头,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贺知州?你怎么在这。”   七天前。   “知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明天你就要出国,我怕我没有勇气再过来,”吕墨坐在贺知州的对面,握紧茶杯,一脸诚恳道,“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我们还是普通朋友,能常常像这样一起出来喝杯茶,聊聊天,我就满足了。”   说完,低下头,像等待审判的犯人,指甲紧张的扣着杯子。   贺知州看了他的手一眼,视线转到窗外,静谧的午后熏的人昏昏欲睡,街上的行人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   他缓缓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所谓的从前,那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你伤害的也不是我。”该道歉的对象也不是我。   “我可以理解为,你原谅我了吗?”吕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贺知州沉沉的看着他,不说话,吕墨只和他对视了几秒就败退的移开视线,总觉得他的眼神能看透他的一切。   短信铃声响起,打破了寂静。贺知州点开屏幕,查看消息。   “是你的小男友吗,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吕墨见贺知州翻出编辑页面打算回信,连忙道,“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小男友对你不够在意,有点儿可有可无的态度。”   贺知州停下手上动作,抬眼看他。   见贺知州上钩,吕墨继续道:“我猜,是你主动提出和他在一起的吧,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让人不会好好珍惜,这是人类的劣根性,就像当初的我一样。”最后一句喃喃自语尽管放低了声音,还是被贺知州听到,他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你呀,就是不懂小朋友的心思,只知道工作工作,还整天冷着个脸,不懂情趣,”吕墨装着贺知州的样子做了个鬼脸,又尴尬的放下,“你不如晾一晾他,先暂时不理他,等他意识到你的重要性并开始想你的时候,你再像天降神兵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会被感动。”   贺知州低低眉沉思,似是对他的建议感兴趣。   吕墨再接再厉:“七天!根据我查遍各大攻略的经验,七天是最好的一个缓冲时间,刚好让你的爱人对你的感情发酵到一个顶点,又不会产生反面情绪。而且最好是在夜晚,在最容易让人产生孤独感的时候出现,我保证,他会意识到对你的感情,再也离不开你!”   吕墨得意的离开,现在的连城就和当初的他一样,年轻,不懂得珍惜,不重视和贺知州之间的关系,唯一的区别是,这次贺知州的感情投入更大。他不信他会察觉不到枕边人的态度,他也一定会进入他的圈套。看着自己的爱人躺在别人的身下,再怎么深刻的爱,也会破裂吧。   贺知州坐在位置上没动,好一会儿,打开手机重新编辑短信。   “时刻跟着他。”   收件人是小朱。   .   “所以,你早就到了,接替小朱的位置监视我。”   萧于雁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边庆幸贺知州识破意图,早早的替他考虑好了,不然他可能会被人先奸后杀。一边又在愤懑,既然早知道有陷阱,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定要看着他跳下去才开心吗!   不过,鬼鬼祟祟在后面跟着自己的大金主,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就萌的心肝乱颤。   “你大意了。”贺知州坐在床沿,揉着萧于雁后脑的包。   萧于雁疼的想大哭,却只能乖乖在他手下待着:“我哪知道套路这么深,一环过了还有一环,躲得过这环,说不定还有下一环。”   “不,我说的是下午,你一直没察觉到后面有人。”只知道玩。   萧于雁闻到了淡淡的醋味,赶紧顺毛:“我长得这么安全,哪里能想到会有一个大帅哥在后面偷偷跟踪我呢,你技术那么好,我又不是专业的反侦查人员,怎么察觉的到你。”   “眼瞎。”贺知州嫌弃。   话是这么说,贺知州手上的动作停下了,他走到柜子那,将一早准备好的药酒拿过来。   再次顺毛成功,萧于雁特有成就感,乖乖的翻身爬好,让大金主给他上药。   “啊!!!”   窗外的鸟儿被杀猪般的惨叫吓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萧于雁眼角含泪,控诉的看着贺知州:“你这是要谋杀吗,下手这么重。”比刚挨那一下的时候还疼。   “万一有淤血留下就不好了。”   借口,真担心我,怎么不送我去医院,反而是你这个一点经验也没有的新手给我上药,连小朱都比你专业多了。   忍着疼痛,让贺知州将他的后脑勺一寸寸的蹂/躏,等完事后,萧于雁浑身是汗的在床上挺尸,疼痛已经抽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起来,去洗澡。”   萧于雁动弹了下手指,表示他还活着,也仅仅活着了。   脚步声远去,浴室传来水声,脚步声接近,温热的体温靠近他。萧于雁刚想奢侈的用恢复的一点力气睁开眼睛,身体悬空,被人扛货一样的扔到肩头,胃部被坚硬的肩膀抵住,难受的连连咳嗽。   下一刻,被扔到了水里。   “咳,咳,你干什么!”被水呛住,萧于雁咳了好几声才能正常说话。   一双大手制止了他乱动,紧接着,浴帽被轻柔的套上他的头,后脑勺被完整的包裹住,一点也没碰到。   “吕墨怎么样了。”气氛太尴尬,萧于雁没话找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经意间,将心底最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了。   贺知州顿了一下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待在他该在的地方。”   该在的地方,是在哪?把他送出国了,还是送到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养老了?   萧于雁不想再问。   他静静的坐在那,任由贺知州帮他擦身,洗净,擦干,抱回床上,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剧组人员迟迟等不到萧于雁的出现,倒是等到了贺大魔头。大魔头冷冷的眼睛朝着他们扫视了一圈,确定他们没有反抗的异心,这才走回房间。   全程,剧组人员没一个敢吱声。   等第三天,萧于雁头上的伤口好一点之后出来,剧组人员每一个敢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再见到那个小李。   清净是清净了,人是群居动物,没有人说话是会憋疯的,小朱又是个三句话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你说十句他回你一句。萧于雁只能天天和贺知州煲电话粥。   而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被遗忘的系统。 第28章 抱紧金主大腿(十八)   《说出你的秘密》和《步步为营》完美衔接,看完官斗剧正嗷嗷待哺的粉丝被萧于雁的新海报砸个正着。   漆黑的海报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占据正中央的位置,他半张脸被一个白底红纹的面具遮住,面具和脸部笑起来的细纹完美贴合,仿佛从肉里生长出来。下面是滴血的六个暗红色的大字。整张海报唯一明亮的地方是那只眼睛,一股温暖的黄光从中透露出来,让人在黑暗中寻找到光明。   粉丝们哭泣,大大你能有一张露全脸的海报吗,大大你演反派演过瘾了吗,这么变态会吓到我们幼小的心灵的。   预告片火辣刺激,反派主角新鲜有趣,新片未播先热,在首映那天更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收视率选超同期。   连城这个名字,正式进入大众眼前。   《秘密》中,萧于雁的表现比前一部更显成熟,演技老练,连一些老牌的制作人看了都不禁啧啧称赞。   连城粉丝俱乐部,连城官方网页等迅速崛起,粉丝们唯一可惜的是——素材太少。我家大大才出道就受这么多人欢迎真的好厉害,但是好委屈不够看怎么办。   Mark精准的抓到了粉丝的遗憾,将萧于雁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早上节目访谈,下午综艺,晚上宴会。萧于雁就像个陀螺一样在Mark的指挥下忙的团团转,没有休息的机会。   他的下一部剧还在挑选中,名气够了,资源不是问题,这个时候就更要好好的筹备,免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萧于雁出门也不敢随便出,这是出名必带的后果,还好贺知州居住的地方是高档小区,保全措施严密,狗仔队进不来,来来往往的不是明星就是大老板,住起来还算自在,不会有人时不时的盯着你。小区内部有超市,基本能实现自给自足。   就是贺知州越发忙碌了。   今天晚上贺知州七点的班机回来,住一天,后天又要前往Y国,火急火燎的。为了不浪费每一秒钟时间,萧于雁只好提前去机场接机,好让大金主一下飞机就能见到他。   围巾,墨镜,帽子,出行必备工具,打扮的这么抢眼难道不是更惹人注目。把帽子丢掉,萧于雁扒拉出一顶假发,栗色,半长,有刘海,套在黑色的板寸上,完美变身。   距离七点还有一个小时,萧于雁无聊的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玩手机。最近一款手机游戏特别流行,萧于雁一上手就沉迷其中。包厢没人,暖气开的足,围巾假发被摘下,一心一意玩游戏。   正打到关键时刻,有电话打进,萧于雁懊悔的看着角色死亡,在接通之前瞄到了时间。   “啊,七点半了!”   他急急忙忙的拿上东西,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外跑。   “你在哪?”贺知州的声音带着冰渣。   “我就在机场,你在几号出口,我过去接你。”萧于雁跑出咖啡厅,张望了一会儿,才记起来什么,将墨镜和假发重新戴好。   “不用,我看到你了。”   “嗯?”   萧于雁转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直直往这边走,浅灰色的毛衣,深色的西裤,外套被搭在手肘上。这个天气,也就只有他还穿的那么单薄。   萧于雁主动迎上去接过他的衣服,笑嘻嘻的:“你总算到了,我想你想的都睡着了,不然也不会错过时间。”   “那今晚不用睡了。”   “???”   大清早的,萧于雁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睁开一只眼睛,贺知州还在床上,说明六点没过。伸出赤果的手臂,在床头柜摸到手机,看也没看就关机。   天大地大没有睡觉大。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厨房里有准备好的午餐,萧于雁填饱肚子,洗了碗,才模模糊糊的想起早上有个被挂断的电话。   刚开机,Mark的电话便打进来。   “不…”不是跟你请了两天假吗…   “你干什么关机!知不知道外面翻天了!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你和贺知州的照片!”Mark火气十足的声音从对面吼过来,萧于雁将手机拿远,还是能听到他的话,“你昨天是不是去机场了,怎么不知道做伪装?还有没有一个艺人的自觉了…”   没听完他的话,萧于雁直接挂断,打开电脑。   娱乐新闻版面,一张他和贺知州拥抱的照片显眼的摆在正中央,背景正是昨天的机场,配词更是夸张。   “新晋男神连城被包养,明目张胆在机场和男人搂搂抱抱!”   “新出道的艺人红遍半边天,揭露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贺知州走到他身后:“我去处理掉。”   “不必,”萧于雁阻止他,“堵不如疏,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拍摄角度时机都很好,背景是人来人往的机场,我们在焦点中深情拥抱,可以直接洗出来挂卧室了,”萧于雁站在众多粉丝面前侃侃而谈,默认了照片的真实性,“这个笑话不好笑吗,你们怎么都冷着脸。”   萧于雁抬手,阻止了即将发言的粉丝。   “在我的经济人叫我开记者会的时候,我很惊讶,我为什么要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向大众交代。后来折中一下,叫我和粉丝代表见个面。”   “我原本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就像和网友见面一样。”   “但我发现我错了。”   “是我错了,忘记了我现在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受人关注的艺人,是我错了,将你们把我和江枫晚凑对的事当做你们对同性的接受和宽容,是我错了,以为你们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屏幕上那个卓展那个心理医生或者活在虚幻中的一个样样完美的形象,是我错了,将你们当成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消费者。”   萧于雁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和我的爱人有一个普通的家庭,是的,他是我的爱人,你们要说他包养我那也没问题,毕竟他非常非常有钱。就因为我的艺人身份,我们不能手牵手逛街已经很遗憾了,没想到还要被你们这样编排。”   萧于雁的一席话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他本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陪大金主到国外旅游去了。   娱乐圈议论纷纷,有人觉得他被包养,这番话只是为了洗白,有人认为他是真爱,关于艺人的个人隐私问题也被搬上了平台讨论。   直到一张结婚证明的出现,点燃这个圈子。   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Mark惯例打电话数落他一通,贺知州惯例在在奔走,他惯例在家里蹲。   意外发生在贺知州提前回家,拽着他出门,迷迷糊糊的被带走登记,直到脑中传来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才真切感受他已经结婚的事实。   **   萧于雁怀疑自己拿错了剧本:“Mark,这是电影剧本吧?”   “是的没错。”纵使是Mark,也没见过晋升速度这么快的艺人,笑容满面。   电影对艺人的要求比电视剧更严格,何况是知名导演的,萧于雁本以为起码五年后才能进军大荧幕,接到这个剧本是意外之喜,也有这段时间他的曝光率大幅度提升的原因,总之,这是一个机会。   十年后,宣称五音不全的影帝连城开了一场免费的演唱会,回馈一直以来支持他的粉丝,现场的粉丝听过后纷纷称赞他的诚实。   二十年后,暌违依旧的系统音在脑中响起。   “叮,贺知州瑞趣排名第一,成为首富任务成功。”   “叮,检测到宿主任务完成,正在结算积分,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0,剩余积分1300。”   萧于雁遥遥望着向他走来的爱人,悲伤盖过幸福淹没他,他的眼睛缓缓合上,视线中,是贺知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脸。   “正在随机选择下个世界,选择完成,开始定位,定位成功,即将开始传送,传送成功。” 第29章 现实   一次又一次的在位面中穿梭,萧于雁渐渐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每次完成任务伴随的不是欢欣,而是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悲哀。   放弃的念头屡屡出现,总有一个声音呼唤他。这个声音模糊不清,却能直击灵魂深处。   “啊雁…我等你…”   你,到底是谁。   “积分。”   “叮,宿主目前积分总额9930。”   这是最后一个世界。   能回到现实世界,萧于雁心中生不出期待,浑浑噩噩的走下来,他不知道究竟经历了多少年。回到现实的愿望已经变成执念,就像每个世界必须完成的三个任务,变成他必须完成的一环。出于本身的目的,还是其他什么已经不重要。   “叮,检测到宿主任务完成,正在结算积分,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0,积分余额10030。”   “叮,恭喜宿主累积积分达到一万,获得回到现实世界的资格。”系统机械的声音居然带着欢快的语调。   “我回去了,你是不是自由了。”   “系统一直是自由的,回去后系统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系统感应到气氛有点不对,难得的说了一个笑话。   萧于雁表情没有变化。   系统决定还是公事公办:“…开始定位,定位成功,即将开始传送,传送成功。”   一阵晕眩传来,萧于雁闭上眼睛,等待令人作呕的感觉褪去,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肃穆的白炽灯刺的眼睛生疼,他重新闭上,侧过头,适应之后再睁开。   隔壁的病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萧于雁有些疑惑,父母怎么会让他和陌生人一个病房。   房间里很安静,不正常的安静,连仪器的嗡嗡声也听不到。   病房门打开,一个护士惊喜的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的跑开了。   这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听不见。   被骗的愤怒涌上心头,给他平寂无波的心湖掀起惊天巨浪。千百年的兜兜转转,换来的竟还是一个残破的身躯吗!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两个脸熟的人一进门就扑住他哭,他仔细辨别他们的口型才认出来这是他的父母。   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检查过后,身体没有大碍,隔天就出院了,隔壁床的病人保持着躺在那的姿势,脸色青白,没有醒来,没人探望,让人误以为这是具尸体。   萧于雁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对外界有任何反应,让他往东他就往东,让他往西,他就往西,像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形娃娃。   他的状态回到出车祸前,对生活没有期待,仿佛下一刻让他去死,他也可以办到。   他总觉得他的身边少了一个人,一个时时刻刻看着他,喊他啊雁的人。   一天,母亲推着他来到院子里,她的神色有些犹豫:“宝宝,有个人想见见你,”她侧头看了一下萧于雁的神色,又赶紧接着道,“你要不想见也没关系。”   萧于雁呆呆的看着她,没有回应。   萧妈妈又抹了抹眼泪,才转过身,叫人过来。   一个青年缓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宽松的衣服掩盖不了瘦弱的身躯,他腼腆的笑,手上拿着一只玫瑰花,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幅画面和他每次离开位面的时候何其相似。   萧于雁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盯着他,一动不动。   青年蹲下身,让自己和萧于雁视线相平。   “啊雁,你还记得我吗?”青年的唇形和他的外表一样清澈。   萧于雁的眼神颤动,一股莫名的希望从心底迸发,不可能的,这不可能,他们都是虚拟的人物,他们不存在这个世界。他在心里呐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嘴唇,期待又害怕他的下一句话。   “我叫宁海。”   没有,没有一个人叫过这个名字…   “曾经和你在一个钢琴班。”   原来,是这样…   眼中的神采褪去,萧于雁恢复死寂。   从这天后,宁海经常到他家来,有事的时候会带着笔记本坐在他旁边静静的敲打键盘,不发出一点声音,没事的时候会浇花修树漫无边际的说话,背对着他,也不管萧于雁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萧于雁父母对宁海异常热情,对他嘘寒问暖,饭桌上给他夹菜,平时准备零食,还问他能不能留下来过夜。宁海羞涩的拒绝了,说还不到时机。   时机?顶替我身份的时机吗?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陌生人,萧于雁无法不产生好奇,他无意间瞥到过他笔记本上的内容,其他的看不懂,但网页上萧氏企业四个大字还是认得的。   萧于雁捏紧扶手,指尖泛出青白色,危机和绝望涌上心头。他的位置可以被代替,外面随便一个人都比他这个残废强,可以承欢膝下,可以养老送终,可以管理庞大的萧氏企业。   “滚。”因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萧于雁发音有点古怪,为了避免别人异样的眼光,他说话能短则短。也不管猝不及防被他推倒摔个屁股蹲的宁海,推着轮椅离开了。   那一推仿佛刺激到了宁海,从那开始,宁海不再自言自语,他要面对着萧于雁说话,等着他的反应。萧于雁不理他,他就一直缠着他,非要受到言语或行为上的伤害后才善罢甘休。   然后晚上,萧于雁就会受到来自父母的指责。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位面中的那个人,现实和虚幻强烈的对比弄的他几近崩溃,他关上房门,拒绝任何人的进入,对父母的呼唤不闻不问。   夕阳将余晖洒尽,不带留念的抛弃这个黑暗的世界。消失三天的宁海又出现了,正在草坪上和萧妈妈说着什么,萧于雁讽刺的想,有时真早感谢他的耳聋,只要用看的,就能知道别人在说什么。   “阿姨,仪器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送啊雁过去了。”   “真的要这样吗,能成功吗?”萧妈妈无措的双手握紧,不安的抖动着。   “只能再试试看了,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遗症。”宁海有些颓废,但还是强撑着安慰她。   “于雁能醒过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只是苦了你,要陪着他躺着,上次是一年,这次又要多久?我怕你撑不住。”   萧于雁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不是要秘密处理掉他吗?什么后遗症,陪他躺着是怎么回事?一年,是他在现实世界昏迷的日子…   “不会啊,其实我很开心,看着啊雁一次次的追求我,不知道心里有多畅快,就是我太不坚定,每次让他轻易得逞。”   这是什么意思?萧于雁不能思考。   “你就别安慰我了,这个什么虚拟系统治疗植物人的方式是新出来的,有什么副作用还不知道,就怕误了你这孩子,”萧妈妈低头,哽咽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被啊雁耽误,心甘情愿。”   泪水模糊了萧于雁的双眼,眼前的景象泡在水里带着朦胧的美感,宁海逆着光,一如当初。   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